怀钰咳了声,掀开帘子,看外面的繁华街市。
兴许是想找个话题打破沉默,他看一眼沈葭,忽然说:“你倒挺会告状的,皇祖母从来没说过我一句重话,今日倒为你破了次例。”
沈葭:“???”
沈葭怒道:“你什么意思?说我胡说八道倒打一耙?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
怀钰懊恼地抿了抿唇。
沈葭别过脸不肯搭理他。
怀钰突然就生了口恶气:“光知道告我的状,怎么不说说你昨日上演全武行的事?”
沈葭气得扭头:“我不光昨日上演,我今日也要上演!”
说完便一爪子挠过来,怀钰没个提防,一下被挠了个正着,脸上挂了彩。
怀钰勃然大怒:“沈葭!你敢打我!”
沈葭道:“打你怎么着?”
怀钰道:“你个泼妇!”
沈葭啊啊叫着扑过来,怀钰急忙躲避,二人在不大的马车空间内你来我往,怀钰本可一招制住沈葭,但他信奉好男不跟女斗,所以防多攻少,反而吃了不少闷亏。
马车外的辛夷听着这动静,忍不住问:“这又是怎么了?”
杜若嘴里含着糖,见怪不怪地说:“打架呢。”
马车终于停在沈园门口,怀钰挂了满脸的彩,忍无可忍地吼道:“沈葭!我迟早要休了你这个泼妇!”
沈葭气得冲下马车,边走边回头嚷:“休就休!我先休了你!”
“你要休了谁?”
沈园大门内,一堵刻着仙兽海马浮雕的照壁前,青衣男子长身玉立,回身笑着朝她望来。
他头戴纱冠,手执素扇,周身虽无多余装饰,气质却浑然天成,恍如世间一块不可多得的美玉。
沈葭愣了又愣,站在原地不敢动。
男子笑问:“怎么,不认得我了?”
沈葭激动地大叫一声,飞奔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抱着他喊:“舅舅!”
进门的怀钰见了这幕,脚步微顿。
男子正是沈葭的舅舅,如今谢氏商行的大东家,姓谢,单名一个翊字,字良卿。
谢翊拿扇柄敲了敲沈葭的肩头,道:“都是嫁了人的大姑娘了,还动不动就要抱,松开。”
沈葭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手,只是寸步不离他身边,舅舅长舅舅短的,眼睛晶亮,像只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来了的小狗。
怀钰上前,一声不吭地拱手行了一礼。
谢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问:“你该叫我什么?”
怀钰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舅舅。”
谢翊这才点头。
沈葭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问:“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吃了饭没?我成亲你都没来,我给你写了信,你收到了吗?这次来给我带礼物了吗?舅舅,我想死你啦!”
说完又想扑过来撒娇,谢翊用扇柄抵着她额头,笑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先陪我去给你娘上柱香。”
他又转头对着怀钰:“你也来。”
沈氏祠堂外,古柏参天。
谢翊洗净手,扫视了眼供桌上林立的牌位。
沈葭侍立在旁,将巾帕递给他擦手,说:“没有那个人的,他不敢放。”
三年前孙氏病逝,棺柩在杭州西湖下葬,灵位却被沈如海设在了祠堂,谢翊来京探望沈葭时,发现一个姨娘的牌位竟然敢跟他姐姐并立,当场雷霆大怒,险些一把火烧了沈氏祠堂,从此沈如海就把孙氏的牌位单独迁出,设在了一个佛龛内,不与谢柔的牌位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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