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的承诺更像是施舍,冰冷的字句落在耳中,只余下彻骨的寒意。回到冷宫,夕阳的余晖将院落切割成斑驳的光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我深知,要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立足,要想为曹郎讨回公道,仅仅依靠皇帝的愧疚和怜悯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要力量,足以抗衡一切的力量!
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座荒凉的宫殿,那里,住着和我一样,被萧乾冷落的女人——张氏。她入宫多年,却一直只是个小小的才人,不受宠,也不得势,就像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在深宫的角落里默默挣扎。
当天夜里,我铺开信笺,研墨提笔,将心中所想缓缓写下。我向她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也暗示了想要联合所有被冷落的妃嫔,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写完后,我将信笺仔细封好,交给了绿珠,低声嘱咐道:“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到张才人手中。”
几日后,我如约来到那座偏僻的宫殿。这宫殿年久失修,处处透着荒凉和破败。我走进殿内,张氏已经等候在那里。她身着素净的衣衫,原本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眉宇间带着几分怯懦和不安。
我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地说道:“张姐姐,今日请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大事。”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希望联合所有不受宠的妃嫔,互通消息,守望相助。
“这……”张氏听完我的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惊恐地四处张望,仿佛担心隔墙有耳,“妹妹,你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这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们……”
我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姐姐不必害怕,我们只是互相帮助,并没有任何不轨之心。你想想,这些年来,我们这些不受宠的妃嫔,哪一个不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些受宠的妃子,可以随意欺凌我们,甚至……”
我将这些年来,那些不受宠的妃嫔遭受的不公和欺凌一一说给她听,希望能唤起她心中的共鸣。然而,张氏听完我的话,却更加害怕了,她猛地抽回手,连连摇头道:“不,不行,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
她惊恐的眼神,慌乱的语气,都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我看着张氏,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恐惧,我何尝不懂?在这深宫之中,明哲保身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
我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害怕,我也理解你的顾虑。但是,难道你甘心就这样一辈子被困在这深宫之中,了无生趣吗?你看看那些受宠的妃子,她们锦衣玉食,呼风唤雨,而我们呢?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我、我只是……”张氏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姐姐,你应该听说过,前些日子,丽妃娘娘宫里的刘才人,因为不小心冲撞了贵妃娘娘,被活活打死了!还有,淑妃娘娘宫里的李答应,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贵妃娘娘最喜欢的一只花瓶,就被……”
我每说一句,张氏的脸色就白一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那些事情就生在她眼前一般。
“还有我,姐姐!”我看着张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之所以会被打入冷宫,也是因为被人陷害!若不是我命大,恐怕早就已经……”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几个太监尖细的说话声: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邓氏,刚从冷宫出来,就不安分了……”
“可不是嘛,听说她还想拉帮结派,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那几个太监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心中一紧,知道他们说的人就是我。我朝张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
张氏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眼中充满了恐惧。那几个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便渐渐远去。
我看着张氏,知道那些闲言碎语对她的冲击很大。她本就胆小怕事,如今听到这些传言,更是害怕与我扯上任何关系。
“姐姐,你看到了吗?”我低声说道,“这就是后宫,这就是现实!我们这些不受宠的妃嫔,在她们眼里,连蝼蚁都不如!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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