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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
千澜揉了揉耳朵,开口打断他的话,“真是好一个浩然之气,简直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于是你就撺掇别人跟你一起不要命?”
“你……”
学子气结。
“我再说一次,让他们闭嘴,不然他们多说一句,我就抽你一鞭!”
“你这女子……简直粗鄙不堪!”学子义愤填膺,指着她骂:“你瞧瞧这个样子,哪有半分姑娘家的模样,实在不堪!有辱斯文!”
千澜让他说完,才扬鞭朝他抽去。
鞭声破空传过,竟生生阻断学子们七嘴八舌的言论,那一刹那空气都冷凝起来。
她没使多大的力道,但碍不住鞭子是门能借力的武器,就算是穿着冬衣,那学子也还是疼得龇牙咧嘴,鞭痕一瞬间落在衣袍上,甚至能看到内里的棉絮。
众人纷纷默声,将高台上的女子上下打量,连带着她手上那根鞭子,一并成了这个坊市最特殊的存在。
在他们的观念之中,女子就该是知书达理在内院相夫教子的,但眼前的女子不单抛头露面,还在一众男人堆里扬鞭打人。
用伤风败俗四个字似乎不够形容她的乖张。
学子们想骂,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贴切她行径的词,因此安静了几息。就在众人欲言又止时,千澜居高临下俯瞰他们,言语间冷得像今日的风,“谁再多言,可是也想尝尝滋味?”
学子们面无惧色,因她这一句话又欲奋起口诛。
千澜先其一步开口,高声道:“你们在这儿说了大半时辰,孜孜不倦,可辩出一个所以然来?施大人身陷囹圄,你们可作出个什么计谋来救他水火?眼下朝廷未曾定施大人的罪,他并非罪臣,依然是那位身居高位的内阁阁臣,试问你们如此着急,究竟是想救他,还是想让朝廷觉得施大人罪大恶极,不得已煽动天下学子为之开脱?”
“你们一人一张嘴,谁人都说不过你们,寒窗十数年,自诩圣人门生,如今你们又是怎么对待圣人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读书做官究竟是想做一个空有文心却对道理策论毫无诚意的人,还是欲做实事,成为一个公正廉明的人?换言之,你们敬仰拥戴的,究竟是那一本本之乎者也,还是皇城之内的皇上?”
“我且问你们,今日若因此救了施大人,日后人人效仿,皇权形如虚设,受苦受累的是谁?施大人又很希望见到这样一副局面吗?”
她的话句句珠玑,像冬日的雹击打在人心上,一时竟没人回话。
千澜片刻不敢放松,清清嗓子又道:“或者你们现在可以不听我的话,去北镇抚司门口闹,看看锦衣卫敢不敢将尔等下狱审问,聚众挑起事端也是一项罪状,且尔等还是以施大人的名义挑的头,我们赌一把,我赌赢了,那你们就一起下诏狱,为施大人再添一道莫须有的罪名,我若赌输了,正顺你们的意全你们的名。如何?”
此话落地,率先出声的不是台下的学子,反倒被近棋钳住的学子先道:“既如此,吾辈赌这一把又何妨?只要能救施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回应他的却又是千澜扬起的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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