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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程橙才刚上高中,上完体育课放学回来,手里还拿着艺术体操彩带,开心的到处甩着彩带,不小心打翻了香案的一个炉子,香灰落在那串佛珠上,王妈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程柏原本笑着的一张脸突然黑了下来,冲到香案前,掏出方巾,小心的擦着那串佛珠,眼里只有冰冷,看着程橙,只说了两个字。
“跪下!”程橙震惊的看着程柏,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香炉嘛,至于这么罚她吗?程柏并不理程橙,捧着佛珠回了房间。
程橙乖乖跪着,膝盖都冰凉得疼到骨髓里,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可是程柏就是不出来,王妈给程橙加了个垫子,还拿了小毛毯给她把脚和膝盖捂起来。
“小姐,地上这么冰,可别留下病根了。”王妈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毛毯。
“王妈,我觉得我根本不是我爸的女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捡回来的,我长大了,我可以承受的。”程橙跪在香案前直哭,她在程柏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同学家的父爱,程柏只会告诉她要怎么做,要做什么,要去什么补习班,去什么培训班,别人周末可以约着朋友到处玩,她就得在家做练习题,还得去特长班。
“大小姐,快别这么说,你打翻了香炉老爷已经很伤心了,如果他听见你这么说,心里更难过了,你可是他的宝贝女儿。”王妈赶忙制止了程橙,不知道程柏什么时候出来,听到这种话心里可怎么受得了。
“不就是一个香炉一串佛珠嘛,搞得那么宝贝,又不会陪他说话逗他开心!”程橙看着程柏房间的方向瞅了几眼。
“我的大小姐诶,你快别这么说了,老爷这些年很不容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都是对着佛珠说话,而且这串佛珠还是夫人……”王妈欲言又止,当年的事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
“我妈?我妈和这串佛珠有什么关系。”程橙对母亲的映象除了那张照片,其他的事都已经忘了。
“唉!我告诉小姐,你可别和老爷说。”王妈随便找了个地坐下来,看了看程柏没有出来,才对程橙说了。
“好,你说!我绝不告诉爸爸。”
“当时说夫人快要生的时候,老爷做了个梦,梦到夫人手里捧着一把佛珠,以为是个小少爷,可是谁知道夫人是难产,真是天意弄人啊,后来老爷整月整月休息不好,身体也不大好,经朋友介绍去求见了高僧,求了这串佛珠回来,自那以后这串佛珠就供奉在这里了,除了老爷能动,谁都不能动,老爷这是想念夫人啊,这么多年老爷都一心扑在你身上,你就谅解谅解他吧!”
王妈握了握程橙冰凉的小手,以程柏今时今日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会找不到,又有多少女人想攀上程柏这座靠山。
“我知道了王妈,这些你!”程橙低下了头,她还真是忽略程柏这些年的感受,他也很孤独,还要照顾她。
“那就好,看看这小手冰的,我去给你煮碗热汤,待会儿老爷出来了,和他认个错。”王妈摇了摇头起身进了厨房。
程橙端端正正的跪在香案前,对着母亲的照片忏悔,母亲不在,她也长大了,应该更照顾程柏点,怎么还能惹他生气,说自己是捡回来的。
程橙跪了一会儿,程柏才重新捧着佛珠出来,程橙看得出程柏微红的眼眶,肯定是在房里偷偷哭了,看着程柏出来,程橙起身跑向程柏怀里。
“爸,对不起,我错了!”程橙抱着程柏,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看到程柏哭了。
“闺女,爸也有不对,对你太严苛了,膝盖疼不疼?”程柏收好佛珠,拉着程橙的手,很凉。
“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生病了?”程柏看着程橙跪红的膝盖,内心还是痛苦的,程橙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些年都被他当儿子来养了,都没有女孩子的快乐和自由。
“没有,我很好,爸,你把佛珠放回去吧,王妈去煮了汤,我们一起喝点。”
“好!”
程橙转身要去厨房的时候,只听到程柏捧着佛珠说了一句。
“闺女长大了!”
程橙瞬间泪如雨下。
“呵呵,让你见笑了!”程橙当着王智衡的面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没事,傻丫头,想家了吧!”王智衡向前两步把程橙拥在怀里,借她一个肩膀,家人不都是在一起的时候爱拌嘴,不在一起的时候又想念。
“嗯,我昨晚梦到我妈了,去求了串佛珠。”程橙从王智衡怀里出来,把佛珠从包包里拿出来。
“你想?”王智衡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同样的是夫人,还有同样是佛珠,有些事真不好用科学来判断。
“我想把佛珠放在这片海,让母亲和小弟或小妹他们在天堂一切安好,我以后会照顾好爸爸!”程橙擦了擦眼泪,看着手里和程柏相似的那串佛珠。
“好,我陪着你一起!”王智衡想到程橙万一回了部队,那么就只有程柏一个孤寡老人了,他能照顾就照顾一些吧,他也把程橙当成朋友来相处。
“嗯!”程橙从大大的背包里拿出一张从酒店前台拿的A4纸,蹲下来,在膝盖上折了一只小船,把佛珠挂在船帆上,轻轻放入海里,看着小船随着海浪飘飘摇摇来来回回的越走越远。
“还想待会儿吗?”王智衡看着程橙瘦瘦的身影,刨去她所有的头衔,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她也想身边有朋友,有亲人的陪伴,她不用那么坚强的。
“不了,我们回去吧!”程橙看着小船不见了才转身拉着王智衡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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