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酃埋首在若盈的颈窝,嗅着她如兰的幽香,半晌,忽而传来一阵低低地啜泣。
他手臂一紧。见晶莹的泪光在若盈眼角闪耀,无声地落下。
作噩梦了么……
轻拍着若盈的后背,皇甫酃柔声安抚。
若盈从黑暗中醒来,朦胧中听见一道声音,不断地重复低喃着只字片语。“没事了……我在……没事……”
半梦半醒中,她哀伤地叹息道。“……我死后……会下地狱去吧……”
金眸深深地看向若盈,知她仍未摆脱对死去之人的负疚与自责,薄唇轻触她的唇瓣,道。“地狱里……亦有我……”
娇躯一震。渐渐地,明眸慢慢阖上,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不知她是否听见。但噩梦再也没来纠缠,若盈安然地沉睡着。仅留一丝泪痕还在。
吻去若盈脸颊的残泪。皇甫酃紧紧地将她锁在怀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半分……
临王清早听了暗影的密报匆匆离去。却在申时过后,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从若盈地房间大步走出,一脸餍足。众人面面相觑,恍然大悟。
兰姨担忧地瞥向房内,抬步就要进去,却被皇甫酃拦了下来。
“若儿刚睡着,不要吵醒她。”
言罢,甩袖走往后院,继续议事,只是向来紧抿的薄唇,略略扬起。“皇上,应天传来消息,最近连日暴雨,导致汾河下游决堤。惠明、双江、介休三座城池被淹没,周边近十座城亦受到波及,工部尚书秦海沐秦大人已经派人到河堤视察。”
瞳希远心急如焚,原本早已能回到皇城,只因袁斐然的伤未痊愈,不得已大军亦留守在边境十里之外。临王为了安全起见,隐匿了众人地行踪。因而,楚湘的信函辗转了大半月,才到达此处,耽误了险情。
昨晚这密信便传到,可惜临王为袁斐然设宴庆生,将此事搁置下来。早上议事之时,又因欧阳宇私自闯入袁斐然地院内,临王丢开众人,急急离去。
这一个月,日日见临王对袁斐然嘘寒问暖,甚至亲手伺奉在塌前,延误了国事。即使袁斐然是为临王挡去一剑,但这般恃宠而骄,倒是让瞳希远心生不满。
“皇上,此事耽误不得。微臣恳请皇上立刻班师回朝,主持大局。”
众人沉默了片刻,亦纷纷附和。毕竟惠明是临国最主要地粮食产地,一座城的粮仓几乎养活了全国地四分之一的百姓,此次天灾,恐怕会影响明年的收成。战乱刚刚结束,大军的粮草耗尽了临国多年囤积的粮食,惠明城的事若处理不好,下一年恐怕会引起饥荒。
民以食为天,饥荒将会动摇民心,如今慕、永、幽和安四国方才收复,若此时引来内乱,则他国必定趁虚而入,临国到时可谓内外受困。
皇甫酃亦深知此事的严重性,指腹轻叩桌面,仔细琢磨。片刻,手上动作一停。“传令下去,大军即时修整,三日后启程回应天。”
“皇上,大军早已修整完毕,准备就绪,随时便能起程。”瞳希远立刻上前,恭敬地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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