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事情忙着,就会忘记情的伤痛。
邵秦在学习和周乘风之间,偶尔撇过眼神过去,就发现他妈似乎真的沉浸于新的生活了。每天早上早早就起床了,洗漱,热早饭,赶在他上学之前,就离开了家。等着下午周乘风都把送回来了,他妈才会回来。
邵秦有时候觉得挺奇怪的,商场里也是两班倒,怎么愣是被他妈上出了朝九晚五的感觉。他怕他妈许久没工作过了,让人忽悠了,问了两声,他妈的回答令人意外,“最近正好是上冬装,忙得不得了,他们倒是没留下过我,可我是新人,一是多干点给人留下好印象,二是也熟悉熟悉流程,我就留下了。”
邵秦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足足有两秒钟,这才放进了嘴里又连忙拿了出来他是要夹菜的,吃了个空筷子。
虽然不知道他妈能坚持多久,但邵秦还是鼓励,“哦,那你加油”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这天周末,邵秦休息,他妈说要签合同,身份证忘家里了,问他能不能帮忙送一下。
邵秦正好想她的工作环境,就应了。这地方就是他们秦城著名的商场,有不少名牌柜台。邵秦往里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他妈的柜台。然后一眼就见了他妈。
他们卖的是中年女装,穿的都是统一的红色套裙,他妈明明岁数应该是最大的,可站在里面却是最显眼的头发已经染成了黑色高高盘起,脖子细长,身姿直挺邵秦觉得这跟她常年跳舞有关系,她又长得好,简直亮眼的不得了。
有个阿姨进门,她就上前招待,微笑地大体介绍了一下店内服装,大概人家希望自己选择,她就退了一步,站在了一旁。
邵秦瞧着她,突然想到了十几年前,他印象中的妈妈。那会儿她也是每天打扮的特别漂亮,坐在店里等着客人上门。她会微笑的介绍衣服,也会细心的替人搭配,好的不得了。
多少年没见了。
正想着,邵秦往边上一,居然瞧见了个熟人王勤勇。邵秦简直讶异,他怎么会来可了一会儿,王勤勇显然没过去的意思,只是遥遥的着。
邵秦想了想,就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王伯伯。”
王勤勇吓了一跳,扭头是他,才松口气,可又尴尬起来,“邵秦啊。我我”
邵秦其实原先对他印象还好,虽然是有限的接触,但能出这是个好人。所以他那会儿才很愿意他妈结婚。现在吗他依旧觉得王伯伯是个好人,但却是个没原则没立场的好人,这种好人,会把人委屈死。
半天,王伯伯才说清楚,“我不是来找她的,我就是打听到她在这里工作,我来。我要去澳洲了,最后她一眼,我舍不得她。”
邵秦有点惊讶,他是知道的,王伯伯并不愿意出国。不过这都是王家的事儿,他管不着。他只能对他妈负责,“既然分了,就不要这样了。我妈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您这样会让她分心,再说,也会让您女儿误会。”
一提女儿,王勤勇脸上露出的都是无奈,他解释,“这是我对不起她。我想的太好了,没想到娟娟”他不往后说了,换了话题,“你放心,我以后不来了,我后天就走了。”他叮嘱邵秦,“你妈是个可怜人,我原本照顾她,可却没机会了。我知道,当妈她不靠谱,可你在追她的人那么多,她都没松口的份上,对她好点。”
说完,他就摆摆手说,“不了,我走了。”
他那样子太可怜了,跟原先笑眯眯的模样相差太远了,邵秦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愿意去,其实可以不去的。”
听了这个,王伯伯叹了口气,“我欠她的,就最后还了她吧。省得她在国外,我在国内她还不放心。”他言语之中都是失望,扭头忍不住激动地说,“我是她爸爸啊,我不是她孩子。”
可终究也就只有这一句话了,王勤勇再次挥挥手,蹒跚地离开了。
邵秦着他的背影就知道,这次伤的不止是他妈,还有王伯伯,他和女儿的关系,恐怕永远都回不到原点了。王艺娟似赢了,其实输了。她没了妈妈,也失去了爸爸,只是她不懂而已。
这恐怕是王艺娟没想到的。
邵秦等他离开了,才去了店里。他妈埋怨他,“怎么那么久啊,等你好长时间。”
邵秦把东西交给她,“写作业呢忙。”
这会儿早有同事见了邵秦,忍不住地过来打招呼,“茹姐,这是你儿子啊,长得太帅了。”“小帅哥叫什么啊,多大了啊。”
他妈倒是娴熟,“十八了上高三,”又冲他说,“叫阿姨。”
邵秦叫了一圈才把阿姨们哄走,他想了想,就把王勤勇走的事儿告诉他妈了,他妈叠衣服的手顿了顿,最终说了句,“哦”
邵秦离开的时候就想,这事儿大概就这样了。送完了东西,他就去拿了给周家父母的礼物。
他上次就提出要拜访一下周家父母,谢谢他们。可惜高三生实在是太忙,周国庆又总不在家,凑了半天,周乘风才定了今天下午。
去人家家里拜谢,总不能空着手。可邵秦的财力,说真的,把他所有的存款拿出来,买奢侈品也不一定让人家在眼里。他是真情实意感谢人家的,又不是攀比的,再说,他觉得周伯伯和张阿姨恐怕也不喜欢不自量力的人,所以按着自己的想法,定了礼物。
他都跟周乘风打听过了,他爸妈都是唐市人,是后来做生意才到秦城落脚的,家里至今都雇佣着唐市的厨子。正巧家属院里就有个唐市的老奶奶,从小着邵秦长大的,做的一手好唐市的小吃,邵秦想了想,定了一些,买了礼盒,带着就去了周家。
按着约定的点,下午三点,邵秦按时到达。
结果一按门铃,周乘风先窜出来了。邵秦都挺诧异的,他家这院子他来过一次,从客厅走出来要十分钟吧,这也太快了,这是一直站窗口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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