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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带着箭伤与自己拼死前进的吗?这个笨蛋……
仿佛有无形的利爪一下下撕扯揪心,剧痛难当。远处的兽嗥,竟像在悲泣呜鸣。
微颤的手拨开粘在对方脸上的头发,克劳狄低声问:「有短剑吗?」
文森特的双眼因痛楚而眯紧,气若游丝地答:「靴筒里。」
克劳狄连忙探手摸去,果然抽出一把匕首。扳过他的身体让他头枕自己大腿趴着,抑住手掌的哆嗦,小心为他将箭矢露在皮肤外的一部分割掉。
初步工作完成,接下来就该把肉里的箭头拔出来再包扎,然而,克劳狄已经做不下去了。
迷药作用加上之前的剧烈活动,令他的手脚沉重酸疼,眼前的景象也时而产生重影,凭他现在的状况如果勉强拔箭,极有可能杀了已经失血过多的文森特。
什么都做不了,想救的人也救不了……这种无助的深深悲凉,快要将他撕咬得支离破碎。
背后那道疤,事隔多年,竟在此时又开始痛了。
「抱歉,文森特……」他颓丧地捧住脸,声音微弱,痛苦不堪,「我无能为力……」
「已经够了。」文森特缓慢挪身面向他侧躺,淡淡地说,「幸好是你。如果是提摩西那笨小子,说不定已经直接把箭给我拽出来。」
文森特脸上血色尽失,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在月光的包围下竟似乎渐渐变成透明。
克劳狄难受地按住他冰冷的面颊:「痛吗?」
文森特咧咧嘴角:「不痛的是死人。」
「……你这笨蛋。」克劳狄喉咙一梗,骂了这句后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文森特叹息。因为箭伤,胸腔的每一活动都会让他痛楚万分,所以这口气他叹得极轻极轻。
包住对方徘徊在自己脸上的手,他无声笑道:「是不是不舍得我死?很心疼吧?」
该否认,还是承认?
茫然的克劳狄做不出回应,眼神闪烁,漾着凄凉。
只知道,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在面前死去。真的不想。
「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文森特当他默认,轻轻地问。
「什么要求?」
「若我不死,与我并肩作战,拿下罗马。」
「……」
回应只有,冗长的沉默。
心痛,阵阵绞着克劳狄酸涩的胸口。
还在犹豫什么?他也不知道。
为什么就是无法点头?是不甘心屈于人下,还是害怕信任之后,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场阴谋算计的闹剧?一剧落幕,他的人生,他曾经拥有的信任和温暖,也跟着落幕。
面对他的缄默,文森特眼中泛起莫名的悲伤。
「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我吗?」
此时在心痛的又何止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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