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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她已及笄,算不得天真无邪的孩子了。”
“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林琅不屑道:“她可怜?我像她这般大的时候早就几经生死,明白什麽话能讲什麽话不能讲了。我以后妃大礼迎她,已是给足了她颜面,她的行为如此乖张,若是换作他人,哪得这般自在?”
君钰顿了片刻,缓缓道:“一片晕红才着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
林琅领会他的意思,半晌后,反问道:“朕还不够宽纵她吗?玉人,还是说,你想要朕如何?”
“陛下用完膳了吗?”
“玉人,你到底是怜惜我那新夫人是吧?”
君钰微微垂首,对着林琅抓着重点锲而不舍的话,默然,他太清楚局势了,沈君雅的命运已是定数。
——荆离绝对不是屈居人下的霸主,届时荆离平定内乱,拉拢权势,养足了生息,估计就会和林琅撕破脸,到时候这位新夫人的命运就是如浮萍一般的未知数了。
但是君钰又不能明说,荆离求和本也是林琅所愿,如今宣国内部暗潮汹涌,和南方短暂的和平也终归是养国的最佳之策。
林琅瞧着君钰沉默的模样,语调极酸地道:“玉人对她这般温柔,总想救她,也难怪她有那般幻想,千里送玉而来,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就为了见一见人,啧!我看她那不知轻重的模样也是刻意为之。”
君钰斜他一眼,道:“陛下用完膳了没有,若是用完了,微臣就下去休息了。”
“……”林琅被君钰吐出的话噎了一下,瞧着君钰将那佩玉收入怀里,林琅恍惚想起被自己踩碎的那个碧玉坠子,那是用西南进贡来的上好碧玉做得一对项玉坠子,原是林琅知道君钰在晋国典当掉了那块家传佩玉,料想那玉极难寻回,便想用此玉代替赠送,可事与愿违,彼时因为一些事端,林琅一怒之下将要送的那枚玉坠子给踩碎了——那碧玉鲜亮透明、质地细腻,且毫无杂色,世上怕难再寻得另外一块一样成色大小的。
想到这里,林琅又不情愿了,可他还要说些什麽,就见君钰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撑着腰挺着高隆的肚子要起来,林琅也不好再继续,丢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扶君钰,却是被君钰甩开了。
林琅习惯性地蹙了下眉,道:“玉人最近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岂敢?”君钰站定,斜了一眼林琅,声音平常但显然语带讥诮地道,“比不得陛下精力旺盛宫妃衆多,连喝醉了也不忘记爱怜身侧的娇美宫女。微臣身子如今已乏,倦了,告退。”
“……”见君钰扶着腰自个儿头也不回地离去,林琅脸色难看地默了默,袖子一甩,“砰”一下捶在身侧桌案上。
林琅恰好捶在了一只瓷碗上,瓷碗瞬间粉碎,连带旁边的瓷器被震落,乒里乓啷地摔了一地,一旁伺候的鹤鸣大惊失色,忙劝道:“陛下,您消消气,小心身子。”
鹤鸣和女官都上前要查看林琅的手是否受伤,却见林琅脸上不愉的神色瞬间消散了许多,片刻后,只听得林琅对着一旁的女官宫人冷声道:“朕有内功护体,要你们瞧朕的手做什麽?长亭郡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这些奴才就没点眼色,不会自己跟上看顾主子?”
林琅用完膳,招了几位大臣过来处理了一些事端,这期间君钰回去睡了半个时辰,待君钰清醒后看了几页典籍,又是林琅像个没事人一样过来粘着他占了些便宜,随后又非要拉着他出去走走。
冬雪覆地,亭台楼阁再精美,都已佳木凋敝,唯有梅景铺色,林琅瞧得君钰看梅看得兴趣缺缺,便想趁着閑情,要拉他一同去浮碧亭赏那极其稀罕的绿梅。
浮碧亭在瑶华宫里,离承乾宫有段不小的距离,君钰现下肚子大得走路都困难,已经十分不乐意动弹,何况去别的宫苑,绿梅再好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无奈他拗不过林琅这时候的脸皮,在一阵拉扯后,只能随着林琅的提议,和林琅一同乘了御辇而行,不想才到了千秋亭附近,却是一个少年从一侧墙头假山处夹着积雪滚了出来,跌在了御辇之前,挡住了去路。
少年锦衣华服,却有些狼狈,见自己拦了御辇,忙伏跪谢罪。
林琅隔着帘子瞧了一眼,见少年是进宫来陪大皇子读书的杨氏小公子杨连,倒是好奇他为何如此大惊失色,问了两句,方才知晓原是因为今日在学堂上的一句口角问题,太子一怒之下让人将其捆起来抽打,而大皇子不能忍受太子欺负到头上,现下正找了太子在理论。杨小公子见太子和大皇子越吵越厉害,甚至有动手的架势,心下惧怕,趁着大皇子和太子吵架的功夫,杨连就想偷偷逃开,却没想到这麽巧碰到了御驾。
杨小公子一边叩首一边添油加醋地向林琅哭冤,亮出手臂上的数道鞭痕让林琅额角突突直跳,君钰陷在一旁的软垫中冷眼瞧着。只是林琅的怒火还没起来,话至一半,却倏然听闻不远处有宫人喊道:“来人吶,太子落水了!大皇子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冬日落雪后,湖面结了冰,林云和林铄也不知是怎麽掉下湖去的,结冰的湖面给营救增了困难,也好在林琅刚巧路过,侍卫救得及时,倒是让两个皇子免于性命之忧。
因天气寒冷,林琅让人将两个皇子送到了就近的宫苑——雪夫人的闻雪寻芳内。
雪夫人诚惶诚恐地领着自己生的两位皇子迎了皇帝,有条不紊地为其他两位好事的皇子安排了暂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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