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完颜宗翰一路所带来的百姓被赶了过来。
这些百姓一个个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面黄肌瘦。有的年轻人看起来还精神点,那些年纪比较大的甚至走不动路,靠着后面的人往前推着走。这些百姓都是曾经的辽国人,隶属于各个种族,有契丹人、汉人,有党项人,还有其余的各种各样的民族。
他们可能是这个时代最悲惨的一群人,从女真起兵之后,他们就经历了无数的战乱,他们的父母亲人有许多都死在战争中,他们也被驱赶着来到了东北极寒之地,成为金国的百姓。而战争的时候,他们还要被推倒最前线,替金人卖命。
砰!
一声闷响,有一个百姓倒在了地上,眼看着是不活了,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麻木的神色,这样的情景他们见的多了。在这该死的乱世,每一个人都是朝不保夕,今天死的是他,明天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你们这些贱民,把前面的壕沟都给我填平了。”女真士兵一边驱赶这些人往前行,一边狠狠地骂道。
天色已经黑了,呜呜的风声像是鬼哭一般,在这样的时节里,每一个人都想要躲在暖和的家中,可惜这些贫苦的百姓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往前走着,用手在地上挖土,然后把土扔到前方的战壕里。
他们没有丝毫的工具,因为女真人根本不会给他们工具。像是铲子之类的东西虽然是工具,但是也可以当作武器,如果把这些东西交到这些贱民的手里,万一他们造反,对女真人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那些狡猾的梁山贼寇,以为这样我们就无可奈何了吗?真是笨蛋。”一些女真兵看着眼前的景象,狞笑道。
他们站在寒风中,倒是没有感觉到多么的不适,因为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各种皮制的衣服,足以抵挡寒风。除了他们这些女真兵之外,那些新附军的待遇就远远不如他们了,虽然不用去填壕沟,但是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的淡薄,此刻在数里之外,那些新附军的士兵挤在一起,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许多都在咒骂女真人,当然都是小声的咒骂,如果被女真人听到了,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这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新附军中,一个契丹人骂骂咧咧的道。
“不知道。可能永远不会结束吧。从五年前开始,我们和女真人开战,大部分兄弟都死了,我们几个却成了女真人的下属。现在又是和梁山打仗,据说梁山的兵马很是厉害,这一仗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早知道,当初干脆就死在战场上得了,也不用受这样的罪。我们的父母都在燕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真是怀念他们啊。”说着说着,旁边的这个新附军士兵竟然哽咽起来。
“你是汉人,据说梁山的也全是汉人。说不定将来你可以投靠他们呢。”先前说话的那个契丹人道。
“汉人和汉人不一样的……我们燕云的汉人和大宋的汉人都分开200多年了,他们未必会认同我们。再说了,我们现在都是女真人的下属,想要投靠他们怎么可能?女真人要是知道了,还不把我们都砍死啊。”那汉人道。
“女真人对我们真是太刻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从这新附军中逃离出去。”那契丹人缩了缩身子,道。
他们两人说话,旁边的士兵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此刻这些士兵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想要从新附军中逃离。他们本来就不是女真人,这些年被女真人不断的压迫、折磨,早已经受够了。只是女真人太厉害,他们纵然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实施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嗖嗖嗖”不断的声音,这些新附军都吓了一跳,许多人都站了起来,看向远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就在此时,那些填埋壕沟的金国百姓遭遇了恐怖的弓箭袭击。
不知道有多少箭矢朝着这边飞来,一时间到处都是惨叫声,很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那些金国百姓大喊着朝着四周逃去,有的是朝后方而去,但是很快被重新赶了回来,有的则是朝着左边、右边逃去,有人掉入了其余方向的战壕里,摔断了腿,有的掉进了陷阱中,当然也有一部分幸运儿逃了出去。只是在这样冰冷的夜里,茫茫雪原上,想要生存下来也极为困难。
“这些卑鄙的梁山贼寇!战士们,准备反击!”完颜宗翰大怒,一声令下,他所带领的一万女真兵也开始反击,他们的弓箭也朝着前方射去。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盲射,但是梁山方面的损失比女真方面的损失要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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