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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出事的是三圣母。当年,华山之下十数年囚禁,伤了她的根基。几百年来,她荒废修行。之前为了拯救刘彦昌,她耗损修为,而后,又因刘彦昌的离去黯然神伤。儿子已经长大,不需她照顾。哥哥更是从不需要她担忧。三圣母竟是生无可恋。果然,过了不久,三圣母跟着刘彦昌,亦入了轮回。
这两件事已经够杨戬糟心的。最近,他又发现,刘沉香修行不稳。而后,又有属下来报,许多入世与凡人结合的神仙,竟堕入红尘,灵识蒙昧,无力返回天界。
那么多年过去,都没事,怎么新天条出世,就有事了?难道新天条错了吗?是他杨戬害了妹妹一家吗?带着深深的自责,二郎真君再次开始奋斗。他要修正犯下的错误。他向玉帝王母说出了自己的疑虑,然而,自从当年之后,对他可谓有求必应的三界至尊,竟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不只玉帝王母,那些老资格的神仙,也对此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而那些后进小仙,都是新天条的受益者,维护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就在消沉低落的时候,杨戬遇见了舒雅,想到这位白骨妖仙是连圣人的执念都敢挑战的,应该会有不同的见解吧。
二郎真君并未提起三圣母一家,只说了堕入红尘的仙人之事。
舒雅闻言,道:“仙界已经人满为患了,他们还回来做什么?”
二郎真君闻言大惊,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他急切地说:“他们大多是天界珍禽异兽、灵花灵草得道成仙,生来就在仙界,未染红尘因果,缘何堕入凡尘?”
“生而为仙吗?”舒雅轻笑道,“有的人,历尽三灾九难,得道成仙。更多的,庸庸碌碌修了一辈子仙,一无所得。你不觉得,和他们比起来,那些就因为生了个好地方,一化形就得到仙籍的仙人,太幸运了吗?”
“六道轮回,根性福缘深厚者,得入天道。他们生前积修功德,并非平白得了好出身。”杨戬反驳道。
“是极。生而尊贵非他们的过错,也不是他们堕入红尘的理由。只是,真君是阐教的杰出弟子,见多识广,不提圣人弟子,单与那三山五岳的散修相交,真君觉得,那等小仙,真的堪为仙人吗?”舒雅问道。
杨戬沉默良久,叹道:“不及远矣。”
“既然心性不定,向往红尘,便让他们到红尘中吧。”舒雅淡淡地说。
杨戬握紧拳头,说:“既是新天条是错,为何……为何无人阻止?”
“谁说新天条是错?”舒雅挑眉,道,“天地灵气有限,然仙道传承不绝,仙人寿数绵长,天地大劫亦由此而生。现在这样,总比再来次封神之战好。”
过了许久,就在舒雅以为杨戬不会开口的时候,这位二郎真君愤然道:“不愧是三界之主!”
“三界之主为三界计,他们很称职。”舒雅说。
过了片刻,杨戬收敛了怒色。他又是那个人模狗样,不,应该是道貌岸然(似乎还是哪里不对)的二郎真君了。他稽首道:“多谢道友指点。”
舒雅侧身避开,道:“不过闲话几句,真君客气了。”
“几句闲话,天庭诸仙皆闭口不谈,惟有道友肯于在下说这几句闲话了。”杨戬自嘲地说。
“旁人如何想,不得而知。我不过是觉得,没什么值得隐瞒的罢了。”舒雅说。
多年来,舒雅虽在凡间游历,修行始终不曾落下。她本就悟性出众,心境豁达,兼有不可言道的法缘,终是水到渠成,大罗金仙圆满,即将冲击准圣之境。她并不准备修炼斩尸之道——这个弄丢了,可没处补。万幸,修道之法非止一条,体悟天道,亦大有可为。
进阶之前,老君忽然到访,言谈之间,竟是要舒雅停止修行。
“老君这是何意?”舒雅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不满。
“道友来历奇特,平日里不曾违背天道,兼有功德在身,天道不曾为难。只是,修为到了准圣,便是入了天道。”老君一叹,“道友乃是异数,与天道有碍啊。”
“所以,老君让我止步不前,苟且偷生?”舒雅挑眉道。
“君道友,来日方长,何必争这一时意气。”老君劝道。
“来日如何?还不是不得寸进?”舒雅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我于此世再无牵挂,不闯一闯,内心难安啊。”
“君道友心意已决,老道无话可说,望道友珍重。”老君说罢,便告辞离去。
进阶之事凶险,舒雅早有感应。老君之言,并未让她如何心慌。
待到进阶之时,果然有天劫降下,以舒雅之能,亦不能应付。雷光一道赛过一道,眼看着舒雅灵力耗尽,竟是要陨落当场了。
忽有一道青光,不知其始,亦难辨其终,冲破了劫云。舒雅抬头望去,却见一玄衣道人立于云端。风华绝代,正是青萍形貌。只是,此人较青萍,少了邪气,惟有宝相威严。
舒雅勉强平稳内息,稽首道:“多谢上清圣人相助。”
“昔年你助贫道化解执念,如今贫道帮你化解此劫,一饮一啄,了解因果。”上清圣人面容冷肃,道。
就在此时,劫云再次凝聚,显然是不肯放过舒雅。上清圣人眉头微蹙,掐指一算,明了其中缘故。他道:“天道容你不下,你,速速离去吧。”说罢,也不待舒雅回答,只将手一指,一直被舒雅收在袖中的青萍剑现出真形。剑光划开空间,挟着舒雅,遁入空间裂隙。而那劫云找不到渡劫之人,顷刻之间,便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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