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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没多远的路程他却仿佛走了有半世纪之久,吴思贤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来时路已被茂密的桃花树遮挡的严严实实,几片花瓣被风吹起,他伸出手,却只是指尖堪堪触碰到边缘。
别回头,继续走。
左手的疼早已麻木,就如同他的心一样,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无头苍蝇般在这雾中转悠了半天,如丧家犬倒在地上,眼睛望着被迷雾遮盖的太阳。
“天光光,亮堂堂,太阳底下站着个好儿郎。”他神经质的念叨着,桃花的花瓣落在他的鼻尖,吴思贤吹了口气,花瓣飘飘悠悠向远处飘去,有人笑出声,轻飘飘的补全的剩下的歌谣。
“好儿郎,好吃糖,哭啼啼,不像话,像个姑娘羞答答--”
吴思贤直起身,在不远处,有个理着齐肩发,穿着碎花裙的姑娘正笑眯眯的瞧着她。
“爷爷,我哥又要哭了。”穿碎花裙的姑娘牵着个穿警服的老人家,老人家也笑着,那笑衬得他脸上狰狞的刀疤都柔和了不少。
“笙笙,别笑你哥。”姑娘的额头被弹了下,她装模作样的捂住额头,俏皮的跑到了吴思贤的面前,弯腰,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哥,”她歪着头,脸上的笑比这漫天飞舞的花瓣还要绚烂:“起来啦,爷爷好不容易答应咱俩去买烟花和糖葫芦,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呢?”
吴思贤眼神空洞,他僵硬的伸出手,嘴角无意识的上扬,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小语,爷爷……”
“我们一起留在这桃源。”
*
“咔哒。”
“额……”
白子比黑子提前一步连成线,白六微妙的挑了挑眉,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笑容玩味:“呦呵,你在这窝一万年也不完全是睡觉啊。”
“你别他娘放水。”吴语笙拍案而起,手痛了还甩了两下:“还有,是一万零十四年八十九小时十三分五十四秒。”
“还在增加,上不封顶。”
“你很在意时间的流逝。”他放下那枚黑子,掸了掸衣领上了灰烬:“话说,你这海里哪来的这么多灰?”
“烧了点东西,”吴语笙支着下巴,垂下眼,似乎陷入了冗长的回忆:“你也知道,我闲不住,要是哪天想通真的找方法死掉了也得留下些什么证明我存在过。”
“但是,我好像,什么都留不下。”
“白六,这盘棋下了太久了,我累了。”
她现在的状态很像初遇那年,疲倦,劳累,整个人灰扑扑的,明珠蒙尘,混入鱼目被人厌弃。
她还是不会当神。
“酒…你都打包带走,我还是更喜欢啤的。”吴语笙离开了桌边朝楼梯上走去,启明的组织贴紧地面和墙壁围绕在她身边,她提起繁琐的裙摆,长着零星鳞片的脚颤抖着迈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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