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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芽一直以为在山竹村的日子已经够苦了。等到县城,发现城里的姑娘二十多岁还要在家里当苦力。这么小一点干到眼睛都瞎了。还真是诗里说的,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她这些想法自然不会跟小汤说,给了他十几个零碎的铜板。问他肯不肯干。
小汤自然是答应了。两人约定好了。她就提着2斤肉,把剩下的肉都塞系统背包里。就这么回家了。
***
“我听说有人上门给妹妹提亲,是真的么。”
月牙湾,几个女孩子正洗衣裳。中午太阳把溪水晒得没有那么凉了,正好洗昨夜换下的。她们中有人提到这事情,立刻引起一番激烈讨论。
红豆更是好奇,要去问徐茅。
徐茅听着心里烦,想到她娘这几天念经似的话,不高兴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木盆。被旁边的女娃娃拦住。对方不客气的说:“你姐姐是仙童的胞姐,你又不是,你得意什么!”
徐茅正要反驳,后面的垄坡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那声音冲她招手呢!许茅乐了,对着刚才说酸话的女孩旁边放着的盆喊了声:“你盆掉水里水了。”
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去抓盆。捂着嘴笑了几声,才冲着上面的人影喊:“哎,姐!”
徐家几个女孩儿身上的活计不重。因为徐家麻种的少,刮完了3盆麻,谷芽就过来找妹妹,准备叫她回家去。
徐茅爬到山坡上问:“姐,干啥去。”
谷芽每回带她出去,都要给她吃鸡蛋饼。这几天她也寻摸到了规律。连徐籽都知道跟着大姐有饼和果脯吃。却没想到谷芽说:“去钓龙虾。”
“那个水虫子有什么好吃的,姐,咱们去抓大泥鳅不?”对他们来说,龙虾肉少,带着泥腥味,跟虫子一样,怪恶心了。
这几日河水往上涨,农人忙着把田里排水的沟槽挖好。地里青嫩的草叶像是连绵不绝的绿色海洋。泥鳅,龙虾这类甚至是鱼都窝在稻禾下面,数不胜数。山竹村并不是什么贫瘠的乡下地方,每年除了种地,还有收蚕丝的,收麻的商户过来。饿死人那都是十几年前听说过的事情了。
她站在这里,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风中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一派生机勃勃。
“不呢,泥鳅没到5月,都没长肥。”
刚下过雨的天空是灰色的,远处起伏的山峦是青色。后山的山顶能看到“万壑树萦回”,而到山脚处的水田,就是“一碧万顷”。视野所及都清爽极了,靠近水泽边,更多茂密的嫩草,还有村里的小娃娃过来放牛。
她提着一根树枝,树枝顶部被她系着草绳,下面是弯成钩的绣花针,这简陋的工具钓鱼不行,但是钓龙虾勉勉强强。
谷芽说:“现在天气闷,但又不下雨,河里田里的泥鳅闷的往上钻呢。”远处几乎贴着水面飞行的蜻蜓,似乎在印证她所说的话。
两人去了田里不远处的湖边,沿着岸上插了竹竿,谷芽把挖来的蚯蚓都给挂钩子上。她偷了大满娘的针线筐,希望晚上回去不要被毒打。线和饵都扔水里。她就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要下雨之前天气闷热,她没过多久就浑身都是包。今天满娘说把新衣裳做好了,但是她要到处跑,这衣裳就不能穿了。于是谷芽选择还是穿着旧的看不清颜色的麻布衣。裤脚挽到膝盖用绳子扎着,袖口也用布条绑起来。不一会儿,她听到徐茅惊叫:“有动静了!”
没过多时,红豆和几个姑娘路过,见到谷芽的时候,端着正一篓子到处爬的龙虾。小丫头们都怕的不行。水蛭吸血,龙虾钳子夹着脚趾也是很疼的!
第57章葛念芙
“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还嚼舌根的女孩探出头,她叫绣莹,比周围的小姑娘都看着白净清秀些。绣莹的爹是屡试不第的童生老爷,本来有望高中秀才的年纪生了病,如今家里也是落败到普通农户人家的田地。从四等户卖到如今只有四十亩水田,每年都雇了佃户收点田租,但是日子眼看就落败下来了。
绣莹年纪还小,又喜欢摆小姐派头。可惜除了几个拥趸,其他姑娘并不吃这套。
“我听说葛家派人来提亲,估计是不知道你这副样子。不然怕是连夜就提着聘礼跑路了。”重绣莹冷笑一声。“你大哥选上仙童,你却还是冥顽不灵,毫不知晓礼数。简直....。”
徐茅还没开口,谷芽就说:“关你屁事。”
这让原本还打算来两句口水仗的重绣莹愣在原地,接着她脸色涨红。感觉周围一圈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嘲笑。
那股不忿更是直冲大脑,指着光脚丫的谷芽说:“你....你不知廉耻!若我是葛家,见你这副样子,也是不屑结亲的。”仙童又怎么样,这样的人家却教养出这么个泼妇。
重绣莹心中除了不忿,还有满腔的委屈。凭什么。她家以前也是交四等接近三等户。她爹更是村里少数识字考学的正经童生,村里读书的孩童也是送到她爹那开蒙,以前连里正一家也对他们尊敬几分。
可这几年,爹的病靠参汤吊着,村学这才不开了。她和娘再也不能穿簇新做的绸缎衣裳。娘还当了不少以前的衣裳给爹买药,就跟流水似的,家里的钱总是不够花。
没有了束脩,四十亩水田交了田税,桑税,支角...零零总总,剩下的钱总不够爹吃药。她娘只能做些针线来贴补家用。送去货郎那里卖钱。可娘总是很害怕,怕爹死了,族里要收走他们的田。她家里只得她一个女儿。孤儿寡母。如何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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