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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顺等八人被五花大绑,牢牢摁在刑台上,五大三粗、神情彪悍的刽子手立在一旁,与他们八人的萎靡落魄形成鲜明对照。
聚集起来的文武大臣们事先并不知道是要处决肃顺他们,直到来到刑场上后才恍然大悟。如此安排,即便这些人中有肃顺等人的心腹,仓促之下也做不了什么了!我既要立威,又不想出什么纰漏,自然不会给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慈安坐在我的右手边,看着刑场的眼神中有些许怜悯和不忍,然而终究一言不发。奕訢站在我身边,同样看着刑场,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刻骨的怨恨和心愿得偿的满足。
我默默将一切看在眼底。
发觉我在看他,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顿时变得温柔无比。
我回他一笑。
此时,奕譞亦已将罪状诵读完毕,转身对我和慈安说道:“逆臣肃顺等人业已就擒,还请两宫皇太后示下。”
考虑到刑场的血腥不利于小孩子身心健康发展,我便没让同治一同跟来,于是现场地位最高的人就变成了我和慈安,自然是要我们来发号施令的。
我点了点头,肃容道:“如此乱臣贼子,不斩不足以明我大清律令,不杀不足以整饬我大清朝纲。此事皇上早有批示,醇亲王,就照皇上的意思办!”
“臣遵旨。”奕譞行了个礼,转身大声喝道,“斩!”
“慢着!”
一声大喝,我愣了一下,看见一个官员迈出队列,跪在一旁,大声说道:“臣参见两宫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是陈孚恩,吏部尚书,咸丰死后,驻京大臣中唯一一个被召到热河的人,肃顺的心腹。我不由冷冷一笑。
此人历经道光、咸丰两朝,仕途起起伏伏,一直都不怎么顺畅。近年来他依靠肃顺等人的庇佑,平步青云,若是肃顺失势,则他的一切荣华富贵都会变成过眼云烟,身家性命是否能保也是问题,所以此时为肃顺等人出头,倒也顺理成章。
“陈大人,你有话要说?”我平静地问。
我没去教训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奕訢看了我一眼。
陈孚恩低着头,哆哆嗦嗦,却还是大声说道:“启禀圣母皇太后,臣以为,肃顺等人虽有不轨之心,但毕竟是先皇指定的顾命大臣,按律应当待公卿合议之后,再作处决。”
我理了理手中的丝绢,慢条斯理道:“原来是这事儿。陈大人,肃顺等人蒙蔽先帝,又在近支亲王不在的情况下,捏造了先帝遗命,这……不是方才已经说过了吗?”
“这……先帝遗命是否捏造,尚未查清……”陈孚恩结结巴巴辩驳道。
“大胆!”
我“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怒道:“诏书中已经对肃顺等人的罪行写得清楚明白,难道你认为皇上和皇太后会捏造罪名陷害大臣不成?!”
面对我从来没有过的雷霆之怒,陈孚恩吓得面青唇白,一下子瘫了下来,浑身颤抖着,急急辩解道:“不……不……臣不敢……不敢……臣只是觉得……觉得皇上年纪幼小……或难辨是非……”
“混帐!”我再次打断他,怒火冲天,“皇上虽小,却是天命所归,明辨忠奸,你竟然胆敢说皇上不分是非?!来呀!给我拖出去!待处理了本案,哀家倒要好好问问,这贼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扑上前来,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拖出去。他已经完全瘫了下来,根本无法动弹,一路上,身下留下一道湿痕。
没用的东西!我暗自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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