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赶来的喽啰一把拔出鱼叉,活活带出些许内脏,白秀才惨叫一声瘫软在地。喽啰们拖起了他,他一边吐血,一边还奋力向前挣,被他们薅住狠狠打在胃部。
把头拔出角柄匕首,缓步走来,一下捅进他的胸口。
白秀才浑身一震,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嘴里淌出血沫:“你会后悔的。”
把头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更多更密集的刀剑刺穿他前胸后背,痛得不及呼吸。喽啰松了手,他满身是血地跌在船板上,拖着血迹爬向江水。
把头踩住他半张脸,惋惜道:“多漂亮的招子。”
喽啰们叫嚣着:“大哥喜欢,我们给大哥要!”
冰冷的铁勺猛然舀进他左右眼眶,剧痛未过便陡然空虚,成了汪洋般的鲜红。白秀才痛得四肢痉挛,双手在空中乱抓,却什么都抓不到。
把头捏过铁勺上一粒眼珠,比着他手指上最大的宝石欣赏了一会,又抬脚踩住秀才一只手,用鞋跟碾着他细长的手指:“可惜了,弹琵琶的好手。”
话音未落,喽啰一刀斩下。
白秀才右手齐腕而断,热血激喷,他连惨叫都已经没有声音。
那边早有喽啰压住他另一只手,用匕首将手指一根根剁下。白秀才痛得身体一跳一跳,从嘴里出来的却只有血沫。一人提起他衣襟,一刀捅进肝脏:“大哥,早先说了要吃那羊肝削的牡丹花片,如今有现成的妖精,何不片了来佐酒?”喽啰叫唤:“二当家所言极是!”有人捧了盘子来,酒液横飞,迷雾里群魔歌笑。
这场非人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他一时痛昏,一时清醒,苦于还未死去。
终于,有人挨着他下巴刺下去,缓缓划开了他的咽喉。
一切都变得非常静谧。他甚至听见了江风和秋虫,还有江水在船下淌过,哗哗地响。他似乎回到了那个晚上,满天满地的月光,那时候他还没有遇见鲤鱼,孤独地漂逝在江流上,只有浪涛声在宇宙尽头喧响。
江匪们看着他没了动静,冷硬了,觉得没趣。把头一扬手:“扔了吧!”
两个人从漫过脚面的血泊里抬起他的头和脚,远远扔进了江水。
温柔的江水拥抱了他。水中无数生灵都向这边围聚过来。
再也没有痛苦了。
第26章救难
鲤鱼在睡梦中,闻到了极其浓重的血腥味。这血那么咸涩,像浸透了眼泪味。鲤鱼在梦里都闻到了哀恸,它迷糊地醒了过来。
天上冰凉的圆月,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那一点幽微的光撒在水草间,情景似乎还在梦里。可它看到月亮,一下子就吓醒过来了。十月十五,是十月十五!这几天赌着气,已经完全忘了!
“喂——”它试探地叫着。山黑糊糊的,草黑麻麻的,水黑幽幽的,一丁点动静也无。
“秀才!秀才!!!”白秀才哪里都不在。他睡过的那朵花儿已经凋零了,许多瓣儿漂在水上。
鲤鱼一甩尾巴,冲进急流。
路上,它听见螃蟹钳子咔哒咔哒响,追上去问:“巴解叔叔,你去哪儿?”
螃蟹横着爬,嗖嗖跑得飞快:“水仙死了!”
鲤鱼懵了下:“谁,谁死了?!”它出水飞掠,比离线的箭还快,一下子落在小麦穗儿鱼旁边。“嘟嘟,你去哪?”
小麦穗儿鱼游得上气不接下气:“水仙死了!”
鲤鱼尖叫:“怎么能?!怎么可能!”它一下子冲到小麦穗儿鱼前面,差点撞到刀鱼身上。刀鱼居然也不理它,哧溜哧溜往前游,要在平时,早就冲过来追咬它了。
鲤鱼心慌慌地问:“带刀老爷,什么事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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