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宫阳角和苏璃两人,虽然并没有现身后那几个人的踪迹,自然明白这都是白衣女子“梦”的功劳。
可并不敢掉以轻心,没日没夜的极赶路。终于在将近月余后这才来到灵隐寺的范围。
宫阳角与苏璃踏入灵隐寺的地界,一路紧绷的心弦才微微松了那么一丝。
此前,他们宛如惊弓之鸟,不停奔逃,虽刻意避开繁华喧嚣的大城池、热闹熙攘的坊市,却也不得不在偏僻静谧的山村乡野寻得几处短暂少许。
自然听闻灵隐寺之名,口碑极佳。
然而,待他们真正临近灵隐寺,不祥之感却如阴云般悄然笼罩。
按理来说,这破晓时分,正是寺庙晨钟敲响、僧众齐聚佛堂做早课之际,那悠悠钟声,该当穿破黎明薄雾,传遍周遭山谷。朗朗诵经声,亦应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可此刻,四周静谧得仿若死寂之地,唯有微风拂过残败草木的沙沙声,他们即便已然将灵隐寺全貌尽收眼底,却依旧听不到那熟悉且期盼中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忧虑与不安,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心急如焚之下,身形如电,飞朝着寺门掠去。
宫阳角抬手轻轻一推那半掩的寺门,腐朽的门轴出“吱呀”一声哀鸣,似是在哭诉过往惨事。
门后,并无预想中僧侣迎接、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的祥和景象,整座寺庙仿若被时间定格,陷入一片死寂沉沉之中。
二人再次默契对视,旋即身形一闪,分别朝着不同方向疾掠而去。
入目之处,尽是衰败与凄凉,僧侣们往昔居住的房门,歪斜垮塌得不成样子,朱漆仿若被岁月之手狠狠剥落,斑驳陆离,裸露出暗沉腐朽的木芯;飞檐本应是雕龙画凤、彰显佛门庄严之地,如今却破碎不堪,残瓦恰似秋叶飘零,散落满地。
曾经雕梁画栋、满是精美彩绘、承载佛理故事的廊柱与横梁,此刻被大火灼烧得漆黑一片,仿若被烈焰舔舐过,那一道道焦黑痕迹,恰似岁月的泪痕,默默诉说着惨遭屠戮的无尽哀伤。
寺内石板路上,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暗沉的褐红凝结成诡异图案,恰似一张张狰狞鬼脸,死死咬住这片土地,封存着那惨烈血腥、惊心动魄的灭门之夜。
血腥之气与腐朽之味相互纠缠,丝丝缕缕弥漫在空气之中,钻进鼻腔,直刺心肺。
殿堂之内,往昔宝相庄严、慈悲含笑的佛像倾颓倒地,金漆仿若被利刃刮削,大块脱落,那原本饱含悲悯、普度众生的眼眸,如今空洞无神,似在无声悲叹这场突如其来、惨绝人寰的灭门惨祸。
木鱼破碎成两半,散落一旁,佛珠断了线,颗颗滚落,禅房塌毁得只剩残垣断壁,修行蒲团被利刃无情划开,内里棉絮外翻,凌乱不堪,一切迹象无一不在昭示,此地曾历经一场惨无人道、残酷至极的杀伐屠戮。
“究竟是何人,这般丧心病狂,对佛门净地下此毒手!”
宫阳角眉头紧皱,仿若拧成一个死结,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周身法力受情绪牵引,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衣袂被法力激荡,簌簌作响。
苏璃察觉到这强烈的法力波动,心下一惊,以为宫阳角有所现,当下脚尖轻点,身形如烟般纵掠而来。
她美目顾盼,灵动眼眸中满是警惕之色,手中警惕的托着丹鼎,直至确认周遭并无潜藏危险,这才收了丹鼎,莲步轻移,走到宫阳角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有现什么?”
宫阳角微微摇头,神色颇为沉重,长叹一声道:“没有,看这样子此地的惨事怕半月有余,现场痕迹杂乱,可却并没有一具尸体,实难揣测是何人所为。”
苏璃柳眉轻蹙,朱唇微启,忧心忡忡道:“既然已经知道灵隐寺遭此大难,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的好,说不定那些凶手还隐匿在暗处,盯着这里,若是撞上,怕是又要卷入无端祸事。”
“好,先离开这里再说。”
宫阳角颔应下,二人正欲施展身法,匆匆掠出这里,却见天边突兀出现数个黑点,仿若墨滴在澄澈天幕上,正朝着此处迅飞来。
“不好,看来真有人盯着这里,我们赶紧走。”苏璃神色骤变,语气急切,娇俏面庞满是焦急之色,话语未落,那远处的小黑点已然逐渐放大,轮廓渐趋清晰。
为两人中一男一女的男子,宫阳角瞧着颇为面熟,正凝神端详间,苏璃再度焦急催促。
宫阳角抬手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目光紧锁来人,沉声道:“稍等一下,我看这些人并不是为我们而来,瞧这阵仗,好似后面的人在追杀前面的人。”
言罢,他微微眯眼,细细辨认,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而且……前面的人我好像认识。”
“认识?”苏璃听闻此话,好奇心顿起,也不再一味催促,莲足轻点,与宫阳角一道,悄然躲在寺庙门后。
这灵隐寺虽惨遭灭门之灾,辉煌不再,但往昔布设的法阵并未全部摧毁,仍有部分残缺法阵在顽强运转,而门口这处遮掩法阵,便是侥幸留存的“幸存者”,此刻恰好为他们提供了一处隐蔽之所,让他们得以暗中窥探这场突如其来的追逐之战。
片刻后,云澜搀扶着沐雪,神色匆匆在前飞行,沐雪面色如纸灰般毫无血色,身躯绵软无力,全凭云澜一手紧紧搀扶。
在他们身后,一行七人的追兵呈扇形散开,步步紧逼,手中法宝光芒闪烁,寒光凛冽,蓄势待,只等再靠近一些,定然就会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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