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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道理她不是不会讲,可对于一个醉酒的人讲道理,无非等于是对牛弹琴。没有回报的事她现在一点都想做,更何况别人的宽慰也都是浮皮了事,最终也只能靠他自己走出这个死胡同。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视线在空中不断地交缠。顺着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汤圆看到了面色苍白憔悴的自己。脸颊消瘦,惨败如同凋落的黄花,就在许多天前她还不是这样。
最终岳少秋干呕了一声,结束了这诡异的对峙。他一股脑的冲进厕所,随后就传来了剧烈的呕吐声。汤圆很识趣的瘸着脚给他倒了一杯清水放在茶几上,隐约之间她还是听到了「莫岚」的名字。
这个男人真是比自己还死心眼!汤圆蹙了蹙眉,索性拿起了手机瘸着腿来到了卫生间门口。翻出手机的视频功能,他举起手机对着跪在马桶前‘拼命’的岳少秋录起了像。
“诶,岳总,你在喊谁的名字?”
岳少秋呕了一声,冷着眼扭过了头:“莫岚!我在喊我的莫岚!”
强忍着要笑出来的冲动,汤圆举着手机继续问着:“你为何要叫莫岚的名字?”
“因为她要结婚了,我爱……呕……”一句话没说完,岳少秋差点没把胃给翻出来,空气里早就飘起了一股怪异的味道,汤圆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又录了一会岳少秋低着头对马桶一诉衷肠的样子,汤圆满意的收回了手机塞进裤兜里。她要是记者,恐怕这样的八卦小料能卖不少钱吧!
「富二代公子为爱所伤,深夜买醉狂失态」
汤圆一边脑补着八卦报纸的题目,一边将手机塞进了裤兜。只可惜她不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好歹人家是自己的金主,她只是要等岳少秋酒醒了之后给他看看——他的酒品是多么的差!
等岳少秋彻底吐干净是五分钟后的事,他将马桶一冲,起身用水龙头漱了好几次嘴才踏出了卫生间的门。许是胃里空了,他摸着墙东倒西歪的坐到了汤圆的床上,从KFC的袋子里摸出了一个鸡肉卷啃了起来。一边吃着,他还不忘扔给汤圆一个汉堡。
汤圆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汉堡盒子,耳边就是岳少秋狼吞虎咽的声音。如果说白天她还对岳少秋存有什么绅士风度的幻想,那她现在绝对恨不得扯自己几个嘴巴子。
抬起空洞的眼睛一看,岳少秋哪还有一点吃相?如同饿了几天的狼,没一会鸡肉卷就进了肚。估计他的领带刚才浸到了马桶里,湿湿的还在不断地滴着水,弄得他的西裤湿了一片,远看还真像是尿了裤子。
汤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岳少秋真是给了她平地一声雷,让她的心跟她的灵魂颤了三颤。她就这样轻易的卖给了一个酒品极差的男人,如若上天从新给她一个机会,她肯定要多观察他几天再做决定。
“我和莫岚相识在国外的大学,同一年回国后就开始了交往。那个时候她流着和你差不多的发型,很清纯……”
岳少秋似乎酒醒了不少,侧身躺在了汤圆的床上,打开了话匣子:“那个时候我还很青涩,不断的被老爷子安排着东奔西走。去工地,去一线,我没有说过一个累字,这全都是为了给莫岚创造她想要的生活。”
他顿了顿,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我和她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度过了我生命里最快乐的几年,几乎每个地方都能找到我和她的影子……可我的工作越来越忙,去年家里的生意也有些小波折,就这样莫岚走了……和她那个国外客户走了!明明这个波折很快就会过去,可她就那么没耐性,一点都见不得挫折……”
话到最后是埋怨,可汤圆听来却没有一丝指责的语气。相反,岳少秋的话里充满了自责、无奈、悔恨。她在原地等了很久,岳少秋都没有再继续说,直到耳边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汤圆才瘸着脚走到了他的身前。
眼前的岳少秋就这样侧身躺在她的病床上,褪去了白日冷峻的气息,如同一个熟睡的婴儿蜷缩着。汤圆眼角一垂,伸手将他的领带扯去。顾忌男女有别,她没有褪去他的衣物,费力的将他的腿抬上床,汤圆给他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岳少秋的身前看了他好久。嘴唇翕动了一下,空气里飘来了她幽幽的声音——空灵,仿佛来自西天的梵音。
“我可以逃离家乡,远离印刻着我和他回忆的地方。就算是在省会,我也可以避开学校。你比我惨,只能留守在这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汤圆第一次朝着岳少秋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只可惜他早已经沉浸在不知是喜是悲的睡梦中,无缘相见。她抬起了头,望着那灯火辉煌的夜色,眼眸愈发的迷离。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所有的苦痛到最后都会一笑了之。”
这些话与其讲给岳少秋,还不如说是对汤圆自己说的。她不如岳少秋活的敞亮,快乐就笑,痛苦就哭。现实将她变成了一个河蚌,外壳坚硬内里柔软。
她的身份特殊,落马的“官二代”,不能像岳少秋这样放肆的怒吼——她每掉一滴泪,别人都可以为她杜撰出无数个版本。
总之,她活得尴尬。
汤圆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这一次她被岳少秋带起了哀伤的情绪。嘴角一扬无奈的笑了笑。不知不觉中她的视线早已经模糊,窗外的灯火逐渐渲染成了一个个璀璨的大光斑。
许久后,她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转身离开那柔软的病床。如今雀占鸠巢,她的归宿就只有沙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惹祸上身
当汤圆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蜷缩在沙发上,身上不知何时搭了一条新的被子。她抬起身一看,病床上的床单和被罩都被换成了新的,岳少秋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许是累了,这一觉汤圆睡得特别死,竟然没听到一点的响动。她坐起身来按了按太阳穴,头发乱蓬蓬的搭在耳边。
回想到昨天岳少秋的失态,她都想在怀疑一切有没有发生过。直到她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那啼笑皆非的视频,汤圆才确定下来——昨天他的确来过。
刚要锁上手机屏幕,她才看到有一条未读短信。不用想,现在除了岳少秋现在没人会给她发短信,因为她一向不是个爱交朋友的人。
果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晚上我给你带饭。」
简单的一句话,丝毫没提昨天的事,汤圆看了一眼回了一个字——「嗯」。要是放在以前和刘亦辰在一起,她肯定会感动的说一堆“宝贝我爱你”这样肉麻的话。
汤圆将手机放在沙发上,脑子里又出现了刘亦辰那张俊朗阳光的容颜,心口忽地堵了一下,不过瞬间就变得通畅了。她和岳少秋这样也不错,寂寞的时候互相慰籍,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之后一拍两散。不伤情不伤理,起码她不会在像几天前那样哭的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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