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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悦似乎有些恍惚,闻声有些愣,他抬头看了眼来人,雷夫人一瞧王悦的脸便愣了,王悦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巴掌印,充血了,愈发红肿起来,雷夫人愣过之后忙去摸他脸上的伤,“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王悦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多久,浑身都僵了,手脚更是冰凉得厉害。雷夫人瞧着他的苍白脸色,不知为何心里头莫名慌了起来,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抱住了王悦,一把将王悦揽入了怀中低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她轻拍着王悦的背,“没事了。”
王悦没说话,任由雷夫人将自己搂住了,淡淡的檀香味涌了过来。他是清醒的,完完全全地清醒着的,他不是神志不清,他只是累,困倦极了。
雷夫人抱着他低声安慰着,暮光照进屋子里头,她极轻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要死了,毕竟历史上就是病死的,我成全你,这回我们吐血死。
第120章祠堂
王悦的骨子里是偏好自由的,无拘无束,任我逍遥。谢景了解王悦,如王导所说,王悦是个有野心的人,某些地方而言,王悦同王敦有些相似。琅玡王家人身上都有这股气质,这样的人,舍得下许多东西。
入夜了。
建康城的春日到了,一场春雨下得满城草木同时复苏。
深夜,王悦在祠堂中对着那些先祖牌位,听着外头雨打屋檐声,没有说话。曹淑要他在这儿跪着抄王氏家训,他提起笔想要落下,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那些他原以为再也不能回来的东西又重新摆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伸出手去,他依旧是王家的世子,权势、声名、地位、抱负触手可及,这是谢景所给不了的东西,谢景想带他走。王悦微微有些失神,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化作“太原王氏女儿”的歌姬望着他。
王悦不知道她怎么来了,这是王氏宗祠,外人不可能被放进来,何况她还带了酒。
头一回进建康城的红场头牌可不管这些,她是翻墙进来的,说是想瞧瞧这世家大族的祠堂是个什么样子,她想长长见识。若是换作王家旁人,估计会勃然大怒,王悦没有,几排死人牌位罢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王氏风流在晋书,不在祠堂几块木牌里头。
小姑娘给王悦带了酒,瞧王悦低着头没说话似乎不带搭理他,心中了然王悦如今没什么心情,她询问过王悦后,得了准许,自己端着个烛台在祠堂里晃荡了一圈,大为惊叹,不停地感慨这琅玡王家果然朱门大户,端详那烛台的花纹时,她手一抖,不小心撞掉了块牌位,吓了一大跳。
“!!!”
王悦终于扫了眼她。
小姑娘忙低头去捡那牌位,一边对王悦道歉一边去擦上头的灰,她将那块牌位毕恭毕敬地摆了回去,“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王悦抬头看了眼那牌位,发现那是王导的亲爹,他亲爷爷。他没说话。
小姑娘瞥了眼王悦的神色,瞧他没有动怒的样子,心里头暗松了口气,将牌位归位后,她终于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堂中又只剩下了王悦一个人。
他望了眼那些牌位。
王家祠堂平日禁酒,小姑娘留下的那坛子酒斜倒在案前,外头雨声未歇,电闪雷鸣,一道雷将这祠堂照的明亮如白昼,那一刹间,王悦看清了一排排高居在上头的牌位,先祖的名字正望着他。
王悦放下了笔,伸出了手去,捞过了案上的酒坛子。
他咬开了酒揭子,对着无数牌位将酒坛子往前一送,“王家不孝子孙王长豫,敬堂中诸位先祖一杯酒,春雷夜雨大好人间,诸位先祖今夜若是到了,务必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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