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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既不说话也不回头。
源二少拉着他的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目光温和而笃定,“这些全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我!”
花泽类的目光飘忽又锋利,一向清雅的男子这一刻竟有些妩媚刻毒,“我不爱你。”
源二少笑了,很愉快的笑,他伸出手,捏住花泽类尖尖的下巴,用略略粗糙的指腹摩挲,像面对不懂事的孩子,目光宠爱又惑人,“类,世界上三件事不能隐瞒——咳嗽、贫穷,和——爱。”
源朝光的话音刚落,捏着花泽类下巴的手指瞬间收紧,抓着他手腕的手也将他强硬地拉向自己这方,然后身子倾过去,将他抵在门框上,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花泽类剧烈挣扎,眼泪毫无征兆地疯狂掉落,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破开了一个大洞,淌着乌溜溜的血。源朝光不管不顾地只管吻着他,唇、牙齿、舌头轮番上阵,强硬,粗鲁,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情。花泽类从一开始的剧烈反抗,慢慢变得自暴自弃,他的吻渐渐也温和下来,细细地啄着他湿润的眼角、脸颊、嘴角、耳廓,最后温柔地将他环抱住。
黑暗中,花泽类任他静静拥抱着自己,他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慢慢抚弄,就像抚弄隔壁曼德拉太太的那只虎斑纹猫,花泽类的眼睛还有泪光,却清亮理智无比。
源朝光右手往下,扣住花泽类的手,身体慢慢放开他,朝了笑了下,然后拉着他开始往回走,从后门到宅子二楼,他拉着花泽类穿过一众神情各异的佣人,推开客厅的门——
客厅里的三个人同时转头看他们——
源二少的脸上挂着淡定又迷人的笑,而花泽类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三人的目光慢慢注意到了他们十指紧扣的手——
西门的脸色一瞬间僵硬,黯淡又复杂,美作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睛,哆哆嗦嗦伸着手指,“你,你们——不是吧?”
道明寺的身子一动不动,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忽然一脚踢翻了茶几,“开什么玩笑!”
茶几上的东西哗啦啦地一股脑掉在地上,可惜没人会在意。
道明寺望着源朝光和花泽类的表情恐怖得要杀人,鼻翼翕合,不相信、受伤、愤怒、被背叛的感觉,种种情绪拧成一股,他又喃喃说了一句,“别开玩笑了——”说完,直直地擦着源二少的身子离开客厅。
爱
回去的时候,一路沉默,气氛古怪到极点。两个当事人一个气定神闲地睡觉,另一个坐在飞机窗口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望着外面的云海发呆,显然是缄默到底了。
对此,美作玲是极度的不理解,他是看着类对藤堂静的感情的,虽然他一直认为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年少时的懵懂和憧憬,但以类那种死脑筋,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幡然醒悟的,就算移情别恋,也不可能是一个男人吧?何况,源二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至于早就知情的西门对自己的隐瞒,美作更加火大。
西门呢,这会儿真觉得有点儿心力交瘁,事情从一开始就脱离了轨道,他自嘲地笑笑,喝酒。
几人中反应最大的就是道明寺少爷,自从那天后,他不见他们中任何一人,更别提跟他们回国了。
从纽约回来之后,花泽类就跟源朝光就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像是闷热午后的一场角逐,也是自己的欲念与理智相持不下的斗法。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的时候,他会爬起来看电视,小小屏幕演绎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却无法让他动容,看得眼睛干涩,神情疲惫。有时候,电视的声音会吵醒源朝光。开始,他还会打起精神哄他睡觉,几次之后,他便厌烦了,有时候还会发脾气。
源家二少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他花在花泽类身上的精力已经远远超过了预计。所以,他的坏脾气便暴露无疑,也或者,他从来无意掩饰,概因距离没了,美也没了。
花泽类有时候想,如果那次他没有撞见他跟总二郎之间的事,他们能走多远?
但答案让人绝望,没有总二郎,也会有其他人。
别人看花泽类,是一等一优雅贵公子,家世好,才貌佳,又是独生子,自然万千宠爱在一身。然而从小到大,花泽类却并不开心。他的父母属于政治联姻,并不能说婚姻不幸福,他的父母从未有过争吵,却也“相敬如宾”。母亲是大家小姐,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不知世事,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童话中,渴望的是浪迹四方的浪漫爱情和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永远保持着一颗少女天真的心,对于自己的出生,她或许曾经有过高兴,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她无法将自己转变到一个母亲的角色,害怕将自己奉献给孩子,从此以后彻底失去自我。所以,她将他丢给保姆佣人,只在想起来的时候,看看他,摸摸他的脑袋,然后露出那种对待心爱的礼物的笑容。她可以一个人愉快地生活在花泽宅,看小说,看戏剧,养花,画画,自得其乐,从不盼望父亲回来,甚至在他回来的那些极短的时间内,神经紧张,坐立不安。父亲倒是真心爱他的,但是他是那种日本传统的男子,不苟言笑,不善于表达,另外也因为工作忙碌,无暇顾及。他应该是爱着母亲的吧,可惜他不是母亲想要的那种浪漫的骑士,两个人的步调从未一致,维系着光鲜亮丽却也貌合神离的婚姻。
他看的婚姻似乎从来都是不幸福的,总二郎家也好,玲家也好,从而也造成了他骨子里的不信任吧,但另一方面,又极度渴望着。他总以为静是不一样的,静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以为他是了解静的,静也同样了解他,他以为他们是可以幸福的,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但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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