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苍穹山,长阶入云端。
该地远离尘嚣,亦非人迹罕至,但凡来此,皆往云麓山庄而去。距今一百多年前,大羲国末代皇帝曾敕令运道官员修建一条大路通向该地,直到现在,这条大路依旧尚存,只是年久失修,路面变得坑坑洼洼,杂草被马车碾碎了又长,因深陷原始森林,路上总使人提心吊胆。
此时,三辆华盖马车正行山道,缓慢前行的车轮出“辘辘”地响声,每过一处,那些藏在密林中的鸟兽亦跟着躁动惊遁。
长顾马车,三个方箱华盖亮如铜镜,漆活更是考究,连上面的雕纹也是细腻到了极致,打眼一瞧,便晓得是一行腰缠万贯的富旅。
自炼道开辟,大羲国群雄割据,各州以王为尊,大肆招揽炼道氏族护法,在此之下,徇私舞弊者在所多有。法度不齐,盗贼十分猖狂。鎏州虽是太平,也难保穷山险路之间没有匪类。如此大张旗鼓的行走在深山老林之中,稍不留神就会招来歹徒。
不过,三辆马车的华盖前面,各坐一个驱车壮汉,各个虎背熊腰,体态彪悍,一双双冷目望之骇瞩。
几人都穿紧身炼服,左右两臂绣着两块补绣:左臂白底黑字,刺个“岑”字;右臂则是白底的蓝色浪花。
这行人一共七人,除了驱车的三个壮汉以外,马车之内还坐着两个壮汉和一位老人,另外还有一个行迹飘忽的少年。
却不说旁人,这一路上,那个少年神出鬼没,有时走在前面,有时走在后面,有时上蹿下跳,有时……总之,很不消停!
少年名叫慕容酒,长得俊是俊,肤色却有些黑,很像经年曝晒所致。
此时,慕容酒坐在第二辆马车的华盖上气定神闲。苍穹山无隅的身躯似乎近在咫尺,阳光在林隙中若隐若现。他颀长的身子随着颠簸的马车一摇一晃,一双机灵的大眸子闪闪亮,目光也和身子一样忽左忽右。
末了,他看向马车上的壮汉,目光停留在白底的蓝色浪花上:九州以右为尊,壮汉右臂之图案代表效忠的势力。这个图案在鎏州随处可见,——慕容酒虽不是鎏州人士,也知道那是漫沲海的象征。
漫沲海属于炼道门派,创立较早,鼻祖华汲原是大羲国的将军,后来蒙成祖皇帝垂恩踏入炼道,随后便创立了漫沲海。随着门派的壮大,开元四十八年被封王位,领受鎏州作为封土,此后漫沲海便成了鎏州的主人。
壮汉左臂的“岑”字补绣,乃是岑氏的族徽。岑姓氏族根系鎏州,整个氏族就像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占据半壁鎏州。这个家族的历史远比漫沲海还要久远,而整个氏族合并在一起,甚至危及鎏王的权位。鎏王为了稳固统治根基,许多年前赐予岑氏族长公爵之位笼络麾下。
马车还在缓缓前行,慕容酒看着岑字补绣,倏尔莫名其妙地高呼一声,“气死啦!”一声脱口,一拳头打在华盖之上。
咚!
剧烈的声音突如其来,教同行的五个壮汉目不转睛地咽了咽口水。
华盖下面坐着一位老人,受此异响,整个人如惯惊雷,单薄的身子不禁大颤,一口凉气很快从喉咙灌下,撑圆腹部。
他乃岑氏的管家,名叫鲍福,特奉族长委派外出差办。作为一行人的领头,此行应是半差半玩的美好旅程,奈何一路上心惊肉跳,翕紧的嘴巴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一瓣苦瓜,还不准吐出,——表情不言而喻。
老人很难受,也很好奇,不知慕容酒的屁股为何具有水蛭般的吸附力?不该让他稳坐如钟,应把他摔死!
这个歹毒的想法一直在老人的脑子里绕啊绕啊,不知盘旋了多久,始终未能如愿。大抵觉得这个想法很难实现,他又想,不如换一辆马车吧。
但是,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刚刚换了一辆马车,那个慕容酒又跟了过来。仍旧坐在华盖上面。屁股下的老人,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有意捉弄他的,想到这个,鲍福把屈辱咽在肚子里,一直在心里不停地咒骂。
“龟孙子,好没教养,难受啊难受……”鲍福有点控制不住,细微的骂声从龋齿间钻了出来,“……”
慕容酒身穿一袭青衫,手执一根五尺多长的铁棒,此时高高地站起身子,宛如青松。此行放浪形骸,手中铁棒早已打死好几头迷路的野兽,鲜血飞溅,现在他的裤子上面还能看到干涸的血渍。诸如此类的粗鄙行为不胜枚举,一路上也没有放过几个随从和老人,到了百无聊赖,便开始嘲弄。
“老东西,你又嘀咕什么呢?”他的听力很好,却没有听清,此时听到鲍福碎碎的低语忽而好奇。
鲍福是不可能回话的。
见其不答,不知想起何事,慕容酒又坐下身子,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你这老东西的脾气倒是挺好,倒没有那个老东西的脾气大。那个老东西可真是的,小爷保护岑嫣妹妹好好的,竟被他召回去了……”他俊气的脸露出一抹猥琐的笑,“那岑嫣妹妹真是好看!那双美丽的眼睛像是烙在本郎的心里,好难忘却啊!”说完,浓眉向下弯曲,笑容骤止,“小爷以为甘甜的爱情要来了,谁料一切还没开始,那个老东西竟让小爷去保护你们家的那个什么少主,真是气死我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对啦,老东西,你说说,你家少主和我的岑嫣妹妹是同辈吗?”
慕容酒喋喋不休,诸如此类的话已让鲍福感到厌烦。这个少年不仅无礼,还很唠叨。但是没有办法,慕容酒乃是炼士,修为也比五个壮硕的随从高出太多。老人实在单薄,连修炼者都不是,只能瞪着眼睛无可奈何。随从们看在眼里,亦清楚自己作为岑家堡的人,不该看到老管家受此侮辱而坐视不理,却是一声不响,任凭放肆。
五个壮汉号称“金沙五虎”,名号上很具气势,加之健硕有力的体格,难较易于之辈。面对慕容酒,几个人则缩着脖子,犹如几只嗷嗷待哺的小虎崽子。
这些怂态,让鲍福的白须一高一低,也没指望几个小虎崽子能够勇敢现身护住岑氏人起码的体面。便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锦帘,歪出脖子,“你!”
他卯足了劲,决定教训一顿来着,然而咬着牙说出第一个字后,便再也提不上力气,因此语气变得和缓很多,“小巨持,你还是下来吧,坐在马车里面多舒服?那上面硬邦邦的,得为自己的屁股着想啊!”
慕容酒呵呵两声,提着油腔说道,“老东西,你先别考虑我的屁股啦,小爷倒是有些担心你。这条山路这么颠簸,你这一身老骨头,吃得消吗?对啦!你是不是犯了什么过错?否则你们族长怎会一直派你上山?听说你们岑氏的二少爷岑敖,又抢了几个小美娥,那家伙倒是懂得刺激……喂,你该不会也和那个岑敖一样,也做了这些个强抢民女的勾当吧?啊,你们族长要是拿这件事罚你,倒也不重!给你长长记性也好!不过话又说回去,如今哪个高门没有做过欺男霸女的好事?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一口气接不上,人间到此了账……”
慕容酒口中的岑敖,乃是副族长之子,他出身岑氏嫡系,身份本来就很尊贵,且母亲乃先代鎏王之女,实属先代鎏王的亲外孙,身份自然更加尊贵。未曾想,这个慕容酒口无遮拦,不留一点情面,把岑敖背地里做的事情,一并吐露了出来。
这倒没什么,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祸是福,不关鲍福的事,但是慕容酒后面的质疑以及咒骂,让鲍福再也经受不住,不禁大声反驳,“胡说,老奴怎会干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决无此事!你不要含血喷人!”
他毕竟年事已高,一直抬着脖子有点酸痛,便缩回马车里,说道,“小巨持,还请嘴下留情,切莫乱说啦。族长一直委派老奴,那是因为我家少主脾气古怪,从小就古怪,算是不近人情吧!当年少主一气之下离开岑家堡,便再也不与家人接触,现在的岑家堡,能让少主顾念情份的,还有谁呢?老奴今年七十有二,在岑家堡做了一辈子管家,一来看着族长长大,二来看着少主长大。如今岑家堡十几个管家,就数老奴的资历最高,族长让我去请少主下山,那是看重老奴的辈分!什么强抢民女……小祖宗哎,就给老奴留点颜面,成吗?”
喜欢掌握人间请大家收藏:()掌握人间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步步运途 穿越诸天的救世主 废妃逆袭:我踩上了所有人的头! 渡劫失败,仙尊他来到现代摆烂 渣男想继续骗嫁时,我刚好重生了! 彩礼谈崩后,我转身嫁给豪门大佬 这个小鼎很靠谱 英雄传说1:风泣战记 重走宝可梦大师之路 冷她六年,离婚后陆总膝盖跪穿了 全民穿越:城堡攻防战 全民:召唤师弱?一级一个金词条 恋爱脑小师妹?我把师弟当炉鼎 重回80:从渔村赶海到纵横大洋 穿越长相思之逆行 被迫成为解药后,大佬马甲爆不停 禁欲影帝?那我怀里求抱抱的是谁 重生四合院年代开局获得仙府空间 吃醋后,腹黑陆爷堵在墙上强吻我 渣夫宠妾灭妻,让他好生安息
全民转职热血搞笑无敌升级流千年前,恐怖游戏降临现实,世界规则被同化,人族几乎走向灭亡。人族先贤为了低于入侵建立转职体系,所有人满16岁就可以转职。然而,穿越者五好青年王尘,却意外觉醒最鸡肋辅助职业—生命萨满!辅助技能软弱无力,毫无攻击技能,血皮脆,路过的野狼都能一巴掌抽死。弱鸡中的战斗鸡!王尘却拒绝校花邀请,绑定无限反转系统谁说生命萨满无攻击力。当生命礼赞随着圣光洒落变成死亡咒杀,生命持续扣除!当自然图腾氤氲活性绿光变成邪恶图腾,虚弱无力衰败弥漫!谁言萨满是土狗,我以辅助定乾坤!...
贞观十四年,大唐盛世已开启。唐高宗还是老实的小王爷。女皇已入宫成了武才人。翼国公府,秦琼刚加冠长子秦怀道,开启大唐封王生涯...
预收顶流的替身前妻会通灵求收藏苏锦霓是福德寺供奉的一只瓷做招财猫。意外穿越,成了被寄养道观的四岁女童。小道观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穷得连香火都没有。眼看就要朝不保夕,她一捏小猫爪,要不要不还...
中午1200更江国与隋国是世仇,双方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十年,都想把对方按死在黄河边上。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隋国派出那位天煞孤星,以冷血弑杀著称的太子隋衡,直捣江国都城。江国派出他们德名遍天下招揽名士无...
她是龙国最美的女子,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却也是都城上下背地里人人唾弃的对象。没有灵根,是温沅心中最大的痛。她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无所有。而他是修行千年的狐妖,只差一步便可得道成仙,却一次次败在她的手上。人妖不得相恋,这是天道法则,你们难道想推翻天道?无知小儿实在可笑。她曾数次死在天雷下,这一次,他发誓不再让悲剧重演,这天道便是逆了又如何?若这一世仍无法相守,那便立下誓言,你我来世相见亦不忘却此生。...
唐小芯回到了八十年代,身上就剩下一块钱,不行,她要发家致富。生意红红火火,小姑子婆婆弟媳来找麻烦。而且,她还要对付家里那头饿了二十多年的狼。媳妇今晚咱们继续打妖精。不行。媳妇难得有空,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