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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说:“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睡罢。”
而二十丈开外,宁王的军帐又迎来了打扰的侍卫。
当听完侍卫转述的桑湄沐浴的要求时,奚旷不禁扯了扯嘴角:“她昨天怎么不说?”
侍卫谨慎道:“桑姬说,昨日帮奶娘累了……”
奚旷神色冷了冷,对朱策道:“接着按昨天的办。”
朱策刚要出门,又听奚旷在身后补了一句:“去个上游些的地方。”
“是。”
桑湄和秋穗抱着干净衣裳,随侍卫往前走去。
“请问大人,为何要走这么远?”
侍卫目不斜视地道:“殿下说,桑姬不爱吵闹,特地为桑姬挑了个安静的地方。”
几人继续沉默而行,离大部队愈来愈远,嘈杂声逐渐远去了,竟能听到一些草丛里未亡虫的鸣叫。
沉沉夜幕下,星光暗淡,一排高大黑影横亘在前方,空气里有着铁器的压抑味道,如丝如缕,缓慢流淌。
“朱大人。”桑湄朝为首的朱策屈膝行了一礼。
他的身后,是如昨天一样排布的守卫士兵。
“桑姬请。”朱策颔首,给她让出一条路来,“我会和昨天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确认桑姬的位置。”
“可。”桑湄路过他的身边,依旧是一副有礼有节、但又不太高兴的样子。
朱策习以为常,手一挥,所有人便转了个方向,背朝河流而立。
桑湄和秋穗蹲在河边一块大石头后。
秋穗做贼心虚,四下瞅瞅,小声道:“真的不会有人在监视我们吗?”
“不会。宁王的侍妾沐浴,除了奚旷自己,谁敢往这里看一眼?”顿了顿,桑湄又道,“但还有你在,奚旷自己也不会来。”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偷看秋穗洗澡。
得了桑湄的肯定,秋穗终于略略放了心。
桑湄很快脱得只剩单衣,摸索着下了河。
冰冷的河水没过胸口,桑湄冻得牙齿战战,只感觉比昨天更冷。她抿紧了唇,努力不泄出热气儿,一边抱紧了胳膊,一边慢慢来回走动,用脚趾寻找着什么。
忽然,她停住了,然后朝秋穗使了个眼色,憋住一口气,扎进了河里。
秋穗在岸上紧张地看着。
呼啦——呼啦——
寒风吹过,草木影动,像暗中窥伺的野兽。
“天气严寒,敢问桑姬,可有不适?”朱策的声音远远传来,像一块冻冰坨子,将秋穗砸得一个激灵。
她连忙提着嗓子应声:“一切安好,谢大人关心。”
说罢,就死死盯住了河面。
一、二、三……
“桑姬?”只听到了秋穗的声音,却不见桑湄的回应,朱策的眉头皱起,又问了一遍。
河面依旧安静。
秋穗心都要跳出来了,就在她准备说点儿什么拖延的时间的时候,只听哗地一声,水面上冒出了一个湿淋淋的脑袋。
“辛苦大人了。”桑湄咳了一声,抖着嗓子道,“天确实冷,我二人尽量快些,不耽误大人执勤。”
收到了桑湄的回复,朱策便没再追问。
而就在桑湄答话的时候,秋穗也已经脱了外衣,游到了她的身边。
桑湄最后往岸边看了一眼,那里堆着她们脱下来的脏衣和本该换上的干净衣物,都是御寒的佳品,但都不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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