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阎罗天子,原为阎罗十殿首殿之主,他常教导我万物生灵不论何等身份六感皆是相通,这一点上从来没有什么高贵低贱之分。无论是执掌一方还是护佑一隅,有权者皆应通他人之感,具怜悯之心,这是他成为阎罗天子的责任与义务,也是他被世人供奉的理由。可是结果呢?他这样的人只因帮助冤魂据理力争,使其重返人间之道,却被天界降职查办,最终郁郁而终。”
“既然这样的爱万物者得不到好的结局,那我又何必再指望天界涤清天地。也许日后你们有了那样的时机,真的能让天地焕然一新,但我姑姑与姑父也等不到了。其实早在如意失踪的那千年,混鹏已经开始联系未央。我与未央当初皆以为如意在其手中,便假意与其合作。混鹏分寸拿捏的好,知道我们在意什么,也不会触碰我们的底线,所以他对如意势在必得,却也承诺在我们的交易阶段不会对如意出手。”
“起初,我们觉得他还算有诺之人,后期了解他为何如此注重我们之间的交易后便明白,他不是重诺,而是赤海珊瑚与未央对他来说够重要。未央说你找过他,我想紫薇帝君应该也是知道这些。”说到此,罗天顿了顿,似在考虑是否继续。
“前段时日,混鹏提出需要未央的双神之力帮他养伤,我们便知道者望族长的治愈神力已然接近耗尽,他已经等不起了。所以,帝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罗天看向紫薇,语气不明。
“请说。”
“我自请入局,与混鹏共谋,在其真身重塑之前,诱导混鹏势力越墙而攻天界,他们违反上古契约在先,便失了天意。我用此天意换两魄消息如何?”罗天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好像是在聊闲天一般。
“···你可知,你若如此,便真的洗不清了。”
“帝君没有否决,说明此计可用。”
“···确实可用,却也还未到时机。”紫薇皱了皱眉,没有违心,从大局考虑这确实是一条路。
“牧家与魏家。”罗天陈述道,紫薇没有否决。
牧家我明白,可是这与魏家有什么关系?虽然与家族没什么联系,但文始真君仍是魏家长者,还有我的好姐妹华存,魏家独女,魏家怎会与牧家放在一起?
想到此,我内心骤冷,更是一动不动僵在那。
“牧家之事萧掌台已经在着手。”
“借用圈地一事状告至五雷都司,借此把事闹大吗?你们为何要将如意牵扯进来?”说到此,紫薇语气明显一重。
“萧大哥并不知道萧掌台与我们的谋划,他只是单纯想着帮如意而已。”
“你们以为只凭凤凰台一家便能使牧家定罪吗?没有更多势力公开一同对抗牧家,众仙家仍不会轻易得罪牧力。”
“···”罗天沉默了,紫薇所说却为事实,孤掌难鸣。
“谢谢你们没有拉七星与如意入局。”紫薇直视罗天。
罗天一震,知晓紫薇帝君这话说是感谢,实则是在警告与威胁——不得让七星与如意知晓。
“一直以为紫薇帝君对阿弟冷淡,不想原来也是爱弟之人。不过,帝君把我想的过于不堪了,就算身死,我也绝不会让他们知晓半分。”
得到罗天的誓言,紫薇点了点头。
“我已如此坦诚,还望帝君给个寻找两魄的大致方向。”
紫薇沉默了会终是说道:“两魄天界也一直在找寻中,目前线索集中在当年的语檀圣仙身上。”
“语檀?如意师父,拙安散人?”
“你应该有所耳闻,拙安散人语檀为帝俊之后,拥有预知天地的能力,若说这几辈中能知灵祈天尊七魄的,她当是第一人。”
纵然是罗天,紫薇也并没有把爱魄在我身上一事告知。
“好,谢谢帝君告知,至少有了方向,罗天告辞。”
罗天拱手道别,行至门口停了下来。
“北薇,如意虽行事散漫,却最重情意,你若真心有意于她,就要想清楚不能委屈了她,哪怕是你心中的大义,也不能位其之上。我们一家从不攀附权贵,也非逐波而流之辈。你亦跟过拙安散人,知晓她的性情,想来,在她眼中,你绝非如意良配。你肩负太多,难保日后之事,若你做不到,就不要乱了她的心境。”
罗天说得诚恳,后面的紫薇陷入了一阵沉默。看着罗天消失,我正要小心撤离,紫薇左脚踏出了房门。
他抬头看向东面,注视了一会,神色渐渐暗淡。收回左脚,右臂一挥,门窗一瞬间带了力度有些重的全部合上。
待到里头没什么声音,我小心站起身,看向他刚才看着的东面。
那里露出一角房檐——莲亭小院,我住的地方。
最终,我没有按计划偷跑回三清派。
知晓了罗天与未央所谋,我一夜未睡。所有的人和事在我脑中交织,命在旦夕的者望族长还有流瑕姨,隐瞒我、着急想办法的罗天与未央,萧叔叔,还有魏家和牧家···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想做什么,思绪起起伏伏,压得我喘不过气。
以身入局,以身入局,罗天说得那四个字反复在我脑中回荡。
好,牧家,我就以身入局,先与你拼一拼。
第二日,我伪装的很好。一切正常得去叫了罗天与七星。
七星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自家亲哥的府邸上异常的开心,前去找他才发现他哥早就出门议事去了。身为斗姆元府的将军,他也有练兵要务,倒也没时间多逗留。罗天则是像以往的表哥那般对我一番叮嘱。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我已然知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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