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昨晚太辛苦了。直到楼下的鼎沸人声响起。罗庭才醒过来,他披衣起身,推开窗户,立刻一股带泥土香气的清凉爽风扑面而来。罗庭仿佛像要驱散全身疲惫似的挺着身子。放肆地伸着胳膊脚蹬地。舒舒服服地打了哈欠。看那东方时,一抹淡红的早霞已经布满了东方。青烟薄暮中远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纱。静谧柔和得如同遗世而立的处子。太阳像刚睡醒的小孩一般,偷偷露出小半个脸。
乡村人勤劳,这会子就有许多菜农。肩挑手提地将自家的蔬菜摆到街上。热情招呼每一个来往的行人。
罗庭在街上简单吃了一碗面就匆匆赶往西临神院。
没成想下午踅过一村庄后,一路上都是密树茂林。枝枝桠桠密密麻麻。接天连叶地无穷无尽。树枝间漏下的阳光投影在地上,星星点点,斑驳陆离杂乱无章。一条蜿蜒曲幽的小路就像条弯曲的长蛇一样在密林中时隐时现。一些小鸟在树枝间叽叽喳喳,鸣鸣啾啾地闹腾着。给这安宁静谧的山林增加几分热闹。一直到黄昏罗庭都在这山林中踽踽独行。罗庭好不后悔。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还不如在刚才那个村借宿一宵。但想归想。到此境地。他也只能祈求上苍悲天怜人。希望能在不远的前面找到一个借宿之地。哪怕是破庙也成。
也许是罗庭的祈祷起了作用。当天快要黑下来时。在太阳西沉的孤高山峰下,一座白色院墙在薄雾弥漫的山林里时隐时现。罗庭终于松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走到房子面前时罗庭才看清。这是一座白灰粉就,废弃己久的破庙。因年久失修,庙门己经倾斜。摇摇欲坠。院墙上的白粉斑驳脱落,有的地方竟长出了绿油油的茂密苔藓和爬墙草。正殿两边的底廊歪倒着两溜破败的厢房。房门和窗户都己腐烂。大殿却还是半旧不新,楹柱上朱红漆皮也未完全剥落,只窗户上的纸已破得千疮百孔的,在夜风的撕扯中瑟瑟颤抖,仿佛在向人们诉说自己的苦难。
大殿火光闪动,并伴有噼噼啪啪的声音。“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罗庭立刻警觉起来。他喑自戒备。慢慢靠上去。他刚走上台阶。就听见里面尖亮声音传来。
“鬼鬼祟祟。谁在外面”?
“姑娘!”罗庭听她的声音,猜测着应该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子。便松驰下来。温声道:“我因走得忽忙,错过宿头。请姑娘行个方便。”
也许是罗庭彬彬有礼的口气起了作用。里面语气缓和下来
“进来吧”。
听得里面同意。罗庭便推大门,跨步走进去。光影中。一个女子正扭头警惕地看向自己。见罗庭是个文弱书生。似手放下心来,又转回去了。
“姑娘。我可以坐下吗”。罗庭走上前,温言细语地笑问道。
“想坐就坐吧”。见罗庭如此软语有礼。姑娘似乎不好拒绝。头也不回地道
罗庭在离姑娘一丈远的地方。收拾起一些枯草,盘膝坐下。打量那女子时,他这才看清。这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她上身着一件嫩黄襦裙服,左襟上绣有一枝红梅,下身着一件水白色的百褶长裙。鹅蛋脸。柳叶眉。一双丹凤眼。眼中晶莹闪光。显示出和年龄不相称的老成和稳重。罗庭第一次和漂亮姑娘离这么近。顿觉一阵泌人心脾的芝兰香气扑鼻而来。
罗庭忙收敛心神。笑问那姑娘:“姑娘。尊姓芳名”,
“怎么?想套近乎”。姑娘没好声气。
罗庭尴尬地一笑。道:“我们萍水相逢。问问姑娘的名字,也好称呼”。
“有这个必要吗”。
见她说话如此不通情理。罗庭也有些气恼。便不再理她。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只火堆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火爆声。
一会儿。那姑娘以包袱里拿出一块肉用木棍串好。放在火堆上火炙烤,移时,整个殿内都迷弥漫着肉的香味。肉烤好之后,姑娘自顾自地吃着。丝毫没有分给罗庭的意思。
罗庭尽自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只好忍着。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殿外忽然传来一个人的说笑声。两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时。却是两个年青人厮跟着进来。前面那人。竹竿似的精瘦。一件长袍松松垮地套在干瘪的身上,飘飘荡荡的虚若无物。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从地府里飘出来的白无常似的。后面那人稍清秀。圆盘脸。弯月眉。身着一件雨过天青色的蓝长袍。个子跟前面的人不相上下。两人都是一脸疲惫的笑。看来奔波得有些时日了。
看着姑娘手上的肉。两人顿时眼中放光。也不客气,径直在两人中间盘膝坐下。手中剑平放在大腿上。
“独乐乐不与众乐乐。姑娘。怎么着,分享一下吧?”
他们冒冒失失地撞进来,那少女已是三分不喜。现在他们又大大咧咧,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要求分肉。心中更是恼怒。想要发作。却又按捺住了。冷声嘲弄道:“二位公子来晚了。这会子肉已吃完,如果不嫌弃,我的口水肉可要”。说着将一块咬残的,流着油的肉递过来。
那瘦子满心想着,必定能讨着一块肉。没成想金凤递过来的竟是块满是牙印的残肉。不由心头的火一窜而起。立时悖然作色。手一挥。猛地拍向金凤的手臂。金凤早有防备,手及时躲开了。
男子扑了个空。顿觉脸上无光。不由得更加愤怒,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一下,狞笑道:“爷看走眼了。原以为是个雏。没成想竟是朵带刺的玫瑰。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少女见他得寸进尺。一双凤眼盯着他,黑漆漆闪瞳仁中闪着凶狠的光。“我与你索不相识。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如果你安份点。我不跟你计较。还能共处一夜。如果你再无端生事,我就不客气了”。
男的还要发作。一旁的胖子忙拦住他,道:“师兄,算了,不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明天我们还得赶路。不能因这点子小事耽搁师父交待我们事情。如果事情有进展还罢。如果一无所知。师父是不待见我们的。说我们办事不力”。
“师弟”瘦子一脸坏笑,小声道:“你可知道。自从五天前我在镇上消魂一夜。至现在一直未碰见有可渲泄之人。天可怜我。在此小庙碰见如此消魂的尤物,我岂能放过”。
“原来早你就不安好心”胖子听他这样说。又急又气。正色道:“师兄,我倒错会你的意思了,你可不要忘记神院的祖训。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师父一旦知道,是会将你逐出师门的”
“怕什么”瘦子不屑地一笑“天高皇帝远。我干这等事,必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落把柄。我玩弄够了,将他们的做掉。悄无声息地就地埋了。这荒山野岭,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知道。”
“头上三尺有神灵。师兄,师父常教导我们,修心要从心修起。时刻约束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是本派神院后来中的佼佼者。前途无量。你要三思。”
“师弟”。瘦子似手王八吃称铊,铁了心:“你若帮我。我记你的情。你若不帮我。就作壁上观。看我享受。日后若东窗事发。师父追究起来。我必定好好掰扯掰扯。师父信与不信。就未可知了”。
师弟听他一番棉里藏针,肉里藏骨的威胁。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论修为自己不如他。论地位自己差他几个台阶。若他真做了不齿之事。他日师父追究起来。他上下嘴唇一搭,黑白不分地将自己扯进去。无凭无证,自己何以自证清白。若自己与他同流合污。面对一条活泼生命倾刻间消失,于心又何忍。一时间,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置。
瘦子却不愿再理他。转过身。一脸的不怀好意。笑道:”小姑娘。你今晚走运了。大爷我赏你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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