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科伊斯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遇到吸血鬼,还没想好一个恰当的理由。
我是好人?
美丽的绿洲,晴朗的夜色,飒飒冷风中,吸血鬼与吸血鬼对视,都没有说话。
还是科伊斯先打破了沉默:“这是怎么?是不相信我的身份,还是觉得不想和我说话?”
“相信你的身份,却不觉得有说话的必要。”那个女性吸血鬼柔美的声音仍然未变,虽然因为疼痛颤抖一样很动听:“异地而来的吸血鬼,不管你为什么而来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不管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转身离去吧。看在是同族的份儿上,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
“对于一个伤害了你们的人而言,我真是万分感谢。”科伊斯彬彬有礼道:“我来自cullen家,虽然不是他们的家人,但是关系匪浅。他们曾对我说过不要打扰其他吸血鬼,但是我还是忍耐不住。我并不是一个非常年老的吸血鬼,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一切都很不安,我只是想了解更多,关于自己的未来,关于自己的人生。”
“……这位先生,你可以找cullen一家了解。”他的面上没有可怜的神色,反倒让人觉得这话更加真实,于是对方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cullen一家的生存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样,我并不自信能做到那一点。”科伊斯诚恳道:“能告诉我一些吗?就算是最简单的闲聊也好,因为我也曾经遇见过狼人,总觉得……”
“那是我们的宿敌,你不要期盼遇到一个友善的狼人,那纯粹是做梦!”另外一个吸血鬼立刻厌恶地说。
“没错,互为宿敌,我们不喜欢狼人,狼人也不喜欢我们,要不是自古以来的约定,要我们一定要彼此均衡的话……”
“一定没有和谐相处的机会?我实在不希望自己要时刻提心吊胆防备其他人,还要让其他人防备我。”
这几人对视了一眼:“你真的不适合成为吸血鬼,不知道是谁改变的你,你太善良了。在我们的世界中,争斗是在所难免的。”
“在所难免吗?谢谢你们,我会有心理准备。”
争斗在所难免,宿敌自古皆然,那他算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笑话?这些话是科伊斯不能问的,他也许这辈子都要藏在心里,对谁都无法说出。
“不要消沉,不管为什么原因,既然变成吸血鬼,你就要以吸血鬼的身份好好活下去。”那个女吸血鬼反过来安慰他。
科伊斯勾起嘴角,果然是与世无争的吸血鬼们,如此善良,所以明明不是素食者,还是会躲在这个荒凉的沙漠中,只是偶尔狩猎过往的旅人,宁愿让自己饿着肚子过活。
“我来得如此突兀你们却如此关怀,真是多谢,今日的话我会牢牢谨记于心。”科伊斯微微施礼:“再请问一句,我想在沙漠中盘亘数日,游览风光与名胜古迹,不知是否会给你们或其他吸血鬼家族惹来麻烦?”
“我们不介意,这片沙漠也再没有其他吸血鬼家族。”女子道:“但你要小心埃及的巫师,他们每一个都不是善与之辈。”
“我记得了,多谢。”
女子转身走了,剩下一个年轻的吸血鬼左看右看,最后看向帐篷:“这也听得够久了,要我帮你处理掉?”
“不用麻烦,那只是个孩子,好奇心重了一些,无伤大雅。”
“你还真是一个善良的吸血鬼,如果以后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来找我们,对于你这样的吸血鬼,我们很愿意在力所能及内提供帮助。”
“好的。”
目送他们离开,确定真的不会再听到这里的任何响动,科伊斯才轻嗤了一声:“善良?真是谢谢——你们的夸奖。”
纳依米抖抖索索从帐篷中爬出,站都站不直,用恐怖的神色看着科伊斯:“我……我……”不是什么巫师,而是吸血鬼,他就是那传说中的食人恶魔!
“站不起来了吗?少年,如果你不看着我的眼睛,又怎么能知道我的决定?”
纳依米抖抖索索起身,眼看着科伊斯向他慢慢伸出手,于是恐惧地闭上眼睛。
科伊斯的手却只是落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傻站着干什么?睡觉去吧,看来我们不用在这里停留了,明天继续赶路。”
“你……你不杀我?”纳依米已经连裤裆里都是湿透的汗。
科伊斯的回答却是一句轻飘飘的话:“我杀你做什么……”
从第二天开始,纳依米变得要多乖有多乖,科伊斯说东他绝不说西,科伊斯说停,他就算踏进毒蛇堆里都不带动弹的。
等到科伊斯问他的时候,他便明白直说,他只有一个愿望:活着回去!
“以为我是巫师的时候不害怕,这时候倒怕了?”
“不一样。”纳依米低声说。巫师是法老祭祀的后代,他们的力量来自神赐,用以守护万民。可是吸血鬼……他们来自恶魔深渊,不止喝人的血,而且吃人的肉,是最恐怖的存在。
“的确是不一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身份而已,我就不能再是我了。”
纳依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底下,还是一声不吭。他知道科伊斯是好人,至少一直看着不是坏人,可是这是他的信仰,从小到大的坚持,不会改变的。他只是继续着自己向导的工作,一丝不苟,照顾着科伊斯的饮食起居,只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也不笑了。
科伊斯叹口气,这旅途开始变得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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