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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寒能吃苦,再苦的药也不用加甘草熬,而白越本来就怕放了甘草要坏了功效,他看连寒喝药,眉都不皱一下,心生佩服,转念一想,他少年成名,其中吃了多少苦,一碗汤药的苦又能算得了什么。
那日,白越正准备带上妹妹和已经有了八个多月身孕的妻子一起去看戏,走到院子里,看见了连寒手持树枝在比划,白越问他:“连寒,我们去看戏,你去不去?”
连寒扫了眼三个人,白清尘搀着自己大嫂,笑盈盈看连寒,连寒一个寒颤,似是从她的笑里看到了万根银针要朝自己身上穴道飞来。
“我不去了。”连寒道。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白越笑了笑,三人朝着大门走,快要出门时,连寒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拉住白越的袖子,支吾着想要开口,白越先他一步道:“在家也挺闷,还是一起去看戏得了。”
连寒找到了个台阶下,点了点头,面露喜色。
白越看他似乎很高兴,觉得那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连寒隐约记得那是他和白越去看得唯一一场戏,他们坐在戏台下,他就坐在白越边上,戏台上舞着水袖的旦角在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里面有一句唱词,白越听了,还跟着念了遍,似乎是这样的:“原来姹紫嫣红开个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似乎是一场很忧伤却是团圆的戏,连寒早已经忘记戏名,忘记故事,他后来又听到了那出戏,那是他特意请了戏班子到家里来唱给妻子听的,他喝着茶,意兴阑珊的时候便听见那样一句唱词,那随之而来的记忆就行云流水般泄露了出来。
他还记得白越,在那么那么许多年后,物是人非,草长莺飞,他还记得他曾经坐在他的边上,和着悠扬婉转的曲调如此沉吟。
那年初冬,白越的妻子腹痛难耐像是要生了,白家凡是懂点医的,能打打下手的都候在了房外,连寒站得远远的听着动静,屋里的女人叫得凄厉,似是有千万把刀子在剜她的肉,连寒听了许久,仍是只听到女人的哭喊声,他起初以为是女人的声音掩盖住了孩子的啼哭,他走近了些到了屋前,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寒看见白越走了出来,他的手上全是血,连寒看见他整个人都抖得厉害。他匆匆跑了上去。
“白越,”他在他面前喊他,白越摇了摇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就再没了力气,颓然地坐到地上,一边的下人仆从都来扶他,他把他们推开,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寒气逼人的地上,连寒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所说的“难产,大人小孩都没了。”是什么意思。
那场丧事是白清尘出面处理的,出殡的那天,白越只在窗口张望,他能听见送殡的音乐,其中还夹杂了许多啜泣声,他听着听着就落下泪来,连寒进到他房里,看着他默默哭,心里没来由得难过,他走了过去,试探地碰了碰白越的肩。
“连寒,她闭上眼的时候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孩子,可是我要怎么告诉她那孩子是个死胎,生出来的时候便死了。”白越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连寒轻轻抱住他,“白越,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知道……”白越靠在他胸口,声音越来越低,逐渐至无声。
连寒望向窗外,初冬的日子里渐渐飘起了雪。
那年他仍然是二十过五,连寒也仍然是十八。
不同的是,他的妻儿已在冬日里陨灭了性命。
来年开春,白家又重新恢复了生气,因为白清尘的亲事,白家人的脸上又蒙上了笑意。连寒还留在白家,白清尘挽留他,让他参加完自己的婚事再走也不迟,连寒看着又忙碌起来的白家,又看看终日不出房门的白越,这个家是恢复了,可他从来都没有回复,他像是变了个人,所有生气都被那年的冬天给抽空了,脸色苍白得可怕。
白越不再给人看病开药方,连配制丸药也不做了,终日只是看医书,偶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也马上撕了或是烧了。
他连话也少了,连寒同他讲话,他只简单的应两声,白清尘感叹,唉,遇上你去我哥他还能支个声,要是换了别人,就算是我,他也只会摇头点头罢了。
连寒从客房搬到了白越隔壁的房间,早上他还没醒,连寒就在门外等他醒了开门,晚上等他睡了,连寒才回房,连寒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白越,我收了封战书,明天清尘姐的婚事算是赶不上了,你替我向她说一声。”连寒看白越上了床盖好了被子,他替他吹灭了灯,才开口道。
连寒关上门的瞬间,他听见白越说,“活着回来。”
而当连寒活着回到白家的时候,白家却又出了意外。
是白清尘出事了。
喜事当天,她失踪了,洞房里只留下了一枝碧玉簪,白越从夫家手中接过那枚簪子的时候任出,那是他们母亲的遗物,特意留给白清尘做嫁妆的。
白家曾派人四处探访,有人说在附近河滩寻到了白清尘的嫁衣,还有人看到她被人掳走,如今茶馆里流传着的关于她的下落的故事离奇的不离奇的能列出十多个。白清尘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飘向了江湖何处,再难觅踪迹。
连寒再见到白越是在一处酒楼,白越提着两壶酒从酒家出来,他还没喝酒,身上却闻得到酒味。连寒跟在他身后,白越偶尔回头看他,对他笑笑,悠哉悠哉回了白府。
他和府上的人一一打过招呼,脸上都是挂着笑,连寒跟着他到了房前,白越进屋后就关上了门,不让他进去。
连寒在门外等着,他时不时敲门,白越在屋里听得真切,一壶酒去了大半,他才起身去开门,他微笑着看连寒,连寒觉得他的笑很伤人,两人坐在屋中,天色已晚,白越也不点蜡烛,连寒也不动,黑夜降临的时候,屋子里只能隐约看见对方,白越眼睛不好,他看不清连寒的表情,只辨识出他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白越笑道:“都被你喝了,我还喝什么?”
他言罢,撕开另一壶酒罐上的红纸,捧起酒罐就往嘴里灌。
“你笑不出来,为什么还要笑。”连寒放下酒杯。
“连寒你还不明白,等你有了自己的家你就会知道,从前家里还有清尘能撑着,现在她也走了,白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百来口人二十多家药店,我不出面,他们要怎么办。”白越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些生死,和离别,他趴在桌上,遥遥看着连寒,“能再见到你,我挺高兴,起码还有个人能让我说说这些话。”
白越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扇窗,“连寒,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世上能证明我存在的人全都离开了,可为什么我还活着,真是奇怪。”白越说着说着发出一声苦笑。
连寒听着他说,不打断不回答,他走到他身后,给了他一个怀抱的劝慰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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