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做了后悔,不能后悔没做。
就在徐凤年即将抵达龙虎山逍遥观时,沈清最终下定决心去劝轩辕敬城一次,劝他换一种方式解决徽山的麻烦,而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去玉石俱焚。
在沈清看来,轩辕敬城的命可要比轩辕大磐有价值多了,轩辕大磐充其量也就一介武夫,最多祸乱一地,而轩辕敬城则是王佐之才,两者完全是云泥之别岂可同日而语。
最为重要的是,沈清拿轩辕敬城当做朋友,既是朋友自然要为他两肋插刀,以全君子之义,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不归路。
哪怕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沈清也总要试上一试才甘心。
牯牛大岗外,沈清看着远处错落有致,等级森严的建筑,不禁点了点头,不愧是百年武林世家,自有一番巍峨的气象,单从建筑就能看出一二。
轩辕家半山的甬道上筑有一道仪门,上书“登峰造极”四个大字,副匾上写着口气极大的“武道契昆仑”。门口四名穿着轩辕家武者服饰的魁梧壮汉手持武器,牢牢地镇守着轩辕家仪门,虎视眈眈看着来往之人。若是寻常武者上山拜会,到了此处需要放下武器递上拜帖得到准许后才能上山,以此彰显轩辕家的势力,江湖中能够配刀剑上山的屈指可数寥寥无几,毕竟山上是轩辕家的嫡系的内宅,没有得到邀请一般人绝对难以强闯上山。
“凉州学子沈清前来拜会轩辕敬城先生,还请代为通传。”仪门外,沈清整了整身上的青衫,随后递上了写好的拜帖。
“等着,我这就去通传。”一名大汉接过拜帖,不屑的看了沈清一眼,嘀咕了一句“也只有穷书生才会去拜访那个废物。”却也没有多说废话,转身向山上传递消息。
虽说整个徽山都知道轩辕家的大房长孙轩辕敬城是个无用的读书人,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轩辕世家的嫡系,他们背后议论可以,但绝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折损轩辕家的面子,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片刻之后,得到消息的轩辕敬城满脸喜色的大步走了出来,道“沈兄能来我这里做客,真是令徽山蓬荜生辉。请随我来,敬城已经命人准备好酒菜,咱们今日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在轩辕敬城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大房所在的前厅院落,院子中一棵桂树旁的石桌上摆好了酒菜,两人不分主次相对而坐,开怀畅饮。
得知有个穷书生前来拜访轩辕敬城后,轩辕敬宣和轩辕敬意两人收到消息后,皆是不屑的笑了一下,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也当不了轩辕家的家主。
轩辕家以武传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武林圣地,没有一品境界的实力,又怎能坐的上徽山家主的位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轩辕敬城放下了筷子,开口询问道“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此做客?”
沈清抿了一口杯中酒,答非所问道“这应该就是敬城兄亲手酿制的当归酒吧,入口微苦却回味无穷,酒好,寓意也好,只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沈清再次喝一口,感叹道“敬城兄的一番良苦用心,就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白白浪费了,这酒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失传了。”
“沈兄到底想说什么?还请明言。”轩辕敬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问道。沈清的话中意思分明意有所指,他又岂能听不出来。
“都说交浅言深是大忌,但敬城兄你我一见如故,今日我就大胆直言,顾不上冒犯了。”沈清也目光夺夺的看着轩辕敬城。
“请说。”轩辕敬城伸手示意。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徽山数十年来乌烟瘴气,我猜敬城兄怕是有了一屋不扫又何以扫天下的想法了。”沈清直言不讳道。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即便是轩辕敬城城府颇深,此刻被道破心中的秘密,也是脸色大变。
“敬城兄,我怎么知道的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对你并无恶意,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打消你玉石俱焚的想法。”沈清一脸坦然的面对轩辕敬城的追问。
见轩辕敬城没有开口,他接着道“坐井观天,岂能知天地大小,闭门造车,又怎能跟上时代洪流。敬城兄你既然有心想要一扫徽山的乌烟瘴气,又岂可去做那赔本买卖。轩辕大磐之辈冢中枯骨罢了,又怎值得你用命去换,只需暂时避开锋芒,假以时日想要对付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沈兄之意我明白,只是你不知其中内幕,不明白我的苦衷。”轩辕敬城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摇头不语。
家丑不可外扬,他一见钟情的女人,心中不爱他,反而爱着别人。即便是后来得知吴素女扮男装,也是依旧痴心不改,整天对着画中人活在幻想之中。在不得已嫁给他报恩后,更是向轩辕大磐自荐枕席双修,以此来报复他,报复对命运的不甘心。而轩辕大磐为了激起他的逆反之心,顺势而为。这些他都可以忍,谁让他爱她。直到轩辕大磐为了求长生彻底放飞了自我,把主意打在了轩辕青锋身上。他才再也忍不下去了,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了,才有了殊死一搏的想法。
这些事情他又怎好开口说于人听,儒家讲究亲亲相隐,他又怎能把家丑宣之于众,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压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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