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为小姑娘了。
饥饿、憋闷、孤独、对炭治郎的心疼...像是玻璃屋子外的冷雨,朦胧地拍打着祢豆子的心灵。纵使变成鬼后,她对情绪不再敏锐,很多时候弄不清自己在难过什么,但残留的人类感情,依旧让她胸口时常闷疼。
可是,现在,哥哥说,不必忍着了,可以吃...
小姑娘突然落了泪。
这让旁观的柱们大感惊奇,鬼也会流泪吗?
纸月乌望着这个小小的女孩子,低叹一声,仰首对药郎道:“我累了,困。”
药郎搀住他的手臂,将人一把扶了起来,问道:“有客房吗?”
主公回了神:“有的,是我失礼了,你们两个,快带客人去休息。”
两个童子依言行事。
实弥突然一拦,道:“主公大人,起码得留下他们,看完效果才能放走吧。”
也就是说,起码得等到太阳出来,确定这盘玩意儿真的有用,才能放他们离开。
闻言,药郎动了真怒。
大多人生气,不是脸红脖子粗,就是展示高嗓门,摆出一副不容欺负的架势。
但药郎正相反。他愈怒,神情越淡,淡到面无表情。
仿佛神窟壁画,于穹顶投来冷冷目光,无需言语便不怒自威、高高在上。
被神俯视,实弥如灌冰水,浑身一颤。
药郎细长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看穿了他的魂灵。
针刺般的恐惧。
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脸上的疤痕像蚯蚓般扭曲起来。
药郎收回目光,揽住纸月乌的腰,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守护姿态,携着人款款离去。
到了房间,童子将他引向另一间客房,药郎直接道:“一间即可。”
纸月乌后背微微一僵。
药郎却温柔而不容反抗地将他拖了进去。
洗漱后,纸月乌先占了一边床。
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随意支着,姿态慵懒,落落大方,一副非常放松的模样。
可细看便会发现,手臂僵硬,膝头轻颤,睫毛半阖着不肯睁开。维持着高难度的姿势假寐。
察觉到另半边床微微下陷,他颤得更厉害了。
“怎么?不习惯吗?”药郎侧过身,问得状似无意。
纸月乌像被刀了一记,睁开眼,道:“怎么会。”他们也曾是天天同床共枕的。
药郎轻笑一声,脱去了外袍,露出线条精悍漂亮的脊背。
苍白的皮肤上,纹着无数狰狞鬼首。
纸月乌怔了,道:“...这是什么?”
药郎用一副平淡的口吻道:“深渊里留下的小痕迹罢了,很多东西都想吞噬我,可惜没遂它们的意。”
纸月乌喉头堵得难以言语,心口又酸又痛,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可指尖碰到那微凉肌肤时,仿佛被烫了似的缩回来。
这时,药郎握住了他的手腕,牢牢按在心脏的位置,纸月乌惊得一跳,弹起的身躯却被药郎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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