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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虽然在皇宫长大,但是经常去看望她。”江柚白的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以前我期盼她能给我支撑,能爱我,最后我发现她确实不爱我,她纤细的手连自己都无法支撑,更不要说支撑起我。”
江柚白没有接着说了。
楼怀澈迟疑了一会儿,轻声说:“没有关系,人活着就这样。”
江柚白笑了笑,口吻轻松:“我母亲发疯的时候好几次想掐死我,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父母不爱孩子,现在想想,这确实不是一个不变的天理。”
忽然有了共同的话题,楼怀澈和江柚白却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两人很快扯开了话题,楼怀澈道:“殿下,你和四王女……”
“我和四王女不熟,真不熟。”江柚白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而且,你在我这里打听别人,我会难过的。”
江柚白口风太紧,楼怀澈试探不出来什么,于是拾阶而上,坐到了江柚白的身旁。
楼梯口有点窄,能看到的画面也只有拐角和两侧挂着的壁画,但两人安静地坐了许久。
密闭的空间里,什么都是静止的。
江柚白突然道:“我妈快死了。”
楼怀澈真情实感地恭喜她:“恭喜,好事。她活着的时候你又爱又恨,死了以后你就不用爱也不用恨了。”
江柚白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又不是死舅舅。”
两人靠在一起,呼吸的频率都慢慢一致了,楼怀澈也拖着下巴,撑在膝盖上:“我总觉得我妈很可怜,我和我爸不亲近,我妈挺爱我的,确实付出了几乎一辈子的心血,可是我想的做的说的,总和她想让我成为的背道而驰。”
江柚白静静听着,插了一句话:“我也差不多,不过我妈希望我是死的,她觉得我是她的一段耻辱经历,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我小时候很难理解。”
楼怀澈接着说:“她因为Omega的身份受了很多不公,嫁了人也马马虎虎,不幸福但是很磨人,我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想法,一开始觉得我是叛逆,喜欢和她对着干,后面才发现,我是希望我妈和我站在一起,对抗这样的不公。”
两个人低声说这话,又各说各的。
江柚白说:“我妈精神不咋样,也没爱过我,不过也没有恨过我?只是单纯希望象征着她痛苦的我死掉,好像死掉她就干净了。”
两个人聊了很久,东一句西一句的,相似而又平常的共同经历让两人忽然靠近了一些。
江柚白淡淡的想,难怪楼怀澈这么疯。
楼怀澈很难不发疯。
被母亲恨着是痛苦,被母亲又爱又恨着,是深刻的不幸。
所有的恨都只能自己咽下,把切肉磨骨的那一面对准自己,不停地分割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可是在这个年代,所有的Omega都是这样的。
宁允泽说的不错,要么顺应时代当个无知无觉的木偶活下去,要么不做那个跳下去的花瓶,粉身碎骨。
两个人靠在一起坐了很久,江柚白忽然笑了:“好像一对情侣。”
楼怀澈大概心里疲惫,随意地摆了摆手,抓起江柚白的手端详了一会儿:“随便吧,情侣也不一定这么亲密了,是什么关系无所谓了。”
江柚白:“哦?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坐在一起,依靠着,哪怕是虚假的。”
令人安心的依偎,捂着滋滋冒血的伤口,缓解了逼在眉睫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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