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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第1章

今晚，塔尔星的天空分外阴沉。

厚重的乌云将星星遮得严严实实，风带着些许凉意，拂过荒废的建筑物，吹进了泥泞的小巷。

急促的呼吸声打破了四周的安静，一个人影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赤着脚，身上的浅色衣服略显宽大，乍一看像是病号服；昏暗的环境下。他一头银色长发很是扎眼，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深一脚浅一脚，像极了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

雨刚停的缘故，地面上积了不少水洼。

这里光线极差，路面不平，他走得又不稳，没走多远就一脚踏空。

摔倒的时候，积水瞬间浸透了他身上的布料。

脚踝传来的刺痛让混沌的大脑得到了片刻的清明。

似曾相识的感觉纷至沓来，趴在地上的郁白呼吸一滞，接着猛地咳了几声。

“咳咳咳……”

一丝薄红因剧烈的喘息爬上了原本苍白的脸颊。

星舰爆炸的巨响如潮水般褪去，宇宙射线撕裂皮肤的痛感飞速消散，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眼前的小水坑里还有些许波纹，看得郁白有些迷糊。

自己不是死在爆炸里了吗？

脚踝的痛感依旧，郁白下意识伸了一下腿，而后察觉了异样。

他抬起自己按在泥里的那只手，眼前虽然有些许重影，但只见手腕处干干净净，没有他看了好多年的那串编号；隔着潮湿的布料摸向后腰，也没有卡在那里的锁链。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等他细想，不远处就模糊地传来几个嘈杂的男声。

“……是顺着这里跑了吗？”

“快把他抓回来……”

“这边！看到脚印了！他跑不远了！”

“快快快——这只海可花了老板不少交易点呢！”

几道声音莫名耳熟，电光石火间，郁白蓦地想明白。

他好像重生了。

重生到了三年前，他刚刚抵达塔尔星的那一天。

曾经被他从海里救下来的那个人，骗他上岸，带他来到了这个叫塔尔的星球。

虽然语言不通，但人鱼天性聪慧，那个人比比划划，郁白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他想带他离开海洋，看看陆地，说不定还能找到他的同类。

孤身生活在深海的他单纯地相信了对方的话，就这样离开了居住多年的海洋，跟着那个人来到了陆地上。

陆地上确实有一些和他同样可以生活在水里的同伴，他们管这些同伴叫海。

但无法掩藏自己原身的海常见，可以随心变幻形态的人鱼却极其稀有。

而陆地上的生物似乎都对稀有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不过这些都是郁白后来在实验室里太过观察玻璃外的那些人得出来的结论，因为抵达塔尔星的当晚，对方就把他卖到了拍卖行里。

他记得清清楚楚，拍卖从今天午夜开始，他即将被追过来的打手抓回去，在天光破晓之前，作为稀有的压轴物品之一，被一家研究所高价买走。

等待他的会是辗转于不同地点，且长达三年的残忍实验。

那些穿着白衣服的直立生物会切开他，研究他，等他自愈，再反反复复。

他们也总有办法逮住要逃跑的他。

郁白已经有些记不清有多少次，自己差点死在那个困住他的玻璃箱里。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实验室被入侵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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