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朱先生,”我赔笑,装出说笑话的口吻,“这脸上光塌塌地像橱窗里的木头
人,影子我想总要一点的。脸要黑一点,眉毛眼睛要淡许多,你看我的眉毛很淡很淡,哪里
有这样黑白分明?”他说:“不是的——布纹的照片顶讨厌,有种影子就印不出来。”
第二次他送样子来,獏黛恰巧也在,(她本姓莫,新改了这个“獏”字,“獏”是日本
传说里的一种兽,吃梦为生的。)看了很失望,说:“这样像个假人似的,给人非常恶劣的
印象,还是不要的好。”可是制版费是预先付的,我总想再试一次。我说:“比上趟好多
了,一比就知道。好多了……不过就是两边脸深淡不均,还有,朱先生,这边的下嘴唇不知
为什么缺掉一块?”朱先生细看清样,用食指摩了一摩,道:“不是的——这里溅了点迹
子,他们拿白粉一擦,擦得没有了。”“那么,眉毛眼睛上也叫他们擦点白粉吧,可以模糊
一点,因为……还是太浓呀!”他笑了起来:“不行的,白粉是一吹就吹掉了的。”我说:
“那么,就再印一次吧,朱先生真对不起,大约你从来没遇见过像我这样疙瘩的主顾。上回
有一次我的照片也印得很坏,这次本来想绝对不要了,因为听说你们比别人特别地好呀——
不然我也不印了!”朱先生攒眉道:“本来我们是极顶真的,现在没有法子,各色材料都缺
货,光靠人工是不行的。”我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相信你们决不会印不好的,只
要朱先生多同他们嘀咕两句。”朱先生踌躇道:“要是从前,多做两个模板是没有什么关系
的,一两块钱的事,现在的损失就大了,不过……我们总要想法子使你满意。”我说:“真
对不起。”只好拉个下趟的交情吧,将来我也许还要印书呢。可是无论如何不印照片了。
朱先生走了之后我忽然觉得有诉苦的需要,就想着要写这么一篇,可是今天我到印刷所
去,看见散乱的蓝色照片一张张晾在木架上,虽然又有新的不对的地方,到底好些了,多了
点人气;再看一架架的机器上卷着的大幅的纸,印着我的文章,成块,不由得觉得温暖亲
热,仿佛这里可以住家似的,想起在香港之战里,没有被褥,晚上盖着报纸,垫着大本的画
报的情形;但是美国的《生活》杂志,摸上去又冷又滑,总像是人家的书。
今天在印刷所那灰色的大房间里,立在凸凹不平搭着小木桥的水泥地上,听见印刷工人
说:“哪!都在印着你的书,替你赶着呢。”我笑起来了,说:“是的吗?真开心!”突然
觉得他们都是自家人,我凭空给他们添出许多麻烦来,也是该当的事。电没有了,要用脚
踏,一个职员说:“印这样一张图你知道要踏多少踏?”我说:“多少?”他说:“十二
次。”其实就是几百次我也不以为奇,但还是说:“真的?”叹咤了一番。《流言》里那张
大一点的照片,是今年夏天拍的。獏黛在旁边导演,说:“现在要一张有维多利亚时代的空
气的,头发当中挑,蓬蓬地披下来,露出肩膀,但还是很守旧的,不要笑,要笑笑在眼睛
里。”她又同摄影师商酌:“太多的骨头?”我说:“不要紧,至少是我的。”拍出来,与
她所计划的很不同,因为不会做媚眼,眼睛里倒有点自负,负气的样子。獏黛在极热的一个
下午骑脚踏车到很远的照相馆里拿了放大的照片送到我家来,说:“吻我,快!还不谢谢
我!……哪,现在你可以整天整夜吻着你自己了。——没看见过爱玲这样自私的人!”
那天晚上防空,我站在阳台上,听见呛呛呛打锣,远远的一路敲过来,又敲到远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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