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姐姐去上学了,奶奶拿来一大铁盆的衣服让我洗,我看着奶奶问到:“奶奶,有热水吗?外面的水都结冰了”。
奶奶很凶的用手指点点我的头,厉声说到:“没有,去院子里的井边重新压一点水上来就好了”。
说着给我推到了院子里,把盆往地上一摔:“赶紧洗,吃那么多饭,干点活那么多话”。冬天的水太凉了,冻的手生疼,我边哭边洗衣服,却又不敢哭出声。
就在我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朗朗”!我抬起头,看到妈妈牵着我的姐姐向我小跑过来。
我哇的一声哭着跑向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啊,妈妈我好想你啊”。
妈妈哭着说:“妈妈以后再也不走了,永远不离开你和姐姐,妈妈真的好舍不得”。
这个时候我的爷爷和奶奶从屋里出来了,我爷爷依旧一言不发。
奶奶看到我妈妈回来了,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顿了顿说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等耀祖干活回来我和你爸说说他,别哭了,快领着孩子回家吧”,我妈头也没回,招呼也没打带着我们回家去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回来,走就走了为什么要回来”,姐姐眼含泪光撅着嘴问到。
“妈妈舍不得,妈妈怕你们吃亏,我已经没有娘了,我不能再让你们没有妈妈,没妈的孩子吃太多苦了,我不能让你们像我一样”。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可能妈妈一辈子都要被我们姐妹两个连累,她本可以过好的生活的,因为我们她选择了这条最难走的路。
那个时候小,还不懂妈妈的真正含义,只知道有妈妈在,就是幸福的。
妈妈给我换了干净的衣服,洗干净了脸,拉着我的手,就这样看着也不讲话,默默的掉眼泪。
我和姐姐抱着妈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我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里妈妈笑的很开心,喊着我和姐姐的名字,语重心长的跟姐姐说:“芳芳长大啦,都不需要妈妈操心了,但是妹妹还小,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当时并没觉得这个梦有什么,但是许多年以后和我姐姐谈起,她说她曾经也做过差不多的梦,那个时候才觉得是不是很多时候都是命中注定,只是种子在生活中一点点的埋下了伏笔,但是又一点点的融入到你的生活,让你并没有察觉。
睡梦中,妈妈喊醒了我和姐姐;“快起来,你爸回来了,你爷爷让我们去正屋”。听到这我俩赶紧爬起来跟着妈妈去了爷爷那里,妈妈左手牵着姐姐右手牵着我。
从前门一进去就看到我爸蹲在院子里玩地上的蚂蚁,我妈没跟他讲话直接进了屋里,进去看到我爷爷奶奶坐在炕上,旁边还有我大伯,和我小叔叔还有他们的老婆,爷爷看到我们来了朝窗外喊了一声:“耀祖,进来”。
我爸摇晃着脑袋从院子里进来,看着我们母女三个,眼神好像不一样了,有点复杂,用我姐姐的话说就是好像有一点爱,又有一点愧疚还有一丝怜悯。
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我爷爷开口了:“耀宗,耀祖,耀辉,今天喊你们三个来是有事要跟你们讲”。
爷爷顿了顿看了我奶奶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也都结婚成家有孩子了,是时候该分家了,也不能一直住在一起,我跟村里申请批了两块宅基地,老大老二准备盖新房子吧,盖好了就搬出去你们自己过。老三银行分的房子不住村里,我和你们娘商量了一下将来我们这个房子就算老三的”。
这个时候我大伯妈不乐意了,不高兴的说到:“那不行,你这个房子太大了,我们批的宅基地也盖不了你这么大,凭什么老三拿最大的?知道你最疼老三,工作的名额都是你给的,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房子可不能这么分,你一共五间房我们要一间,后面的院老二住了那么多年就给他我们就不争了,反正也是一间房,这样才公平”。
爷爷看着我大伯妈,沉默了。“怎么分还轮得到你插嘴?”突然一声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奶奶声音高高的白了一眼我大伯妈:“怎么分你就这么拿着就行,哪那么多意见”。
我大伯妈可不是吃素的,那可是打架都能给我大伯按在地上打的主,吵架都能找个货车把家里家具家电都拉走只给我大伯剩一个炕的人,她可受不了这种冷眼相待与讥讽。
“行,不按照我说的来也行,那你以后老了别指望我养你,让秦老三跟他媳妇给你养老送终吧”说完胳膊杵了一下我大伯。
大伯低着头一个劲的抽烟也不讲话,现在想来他应该也是不满爷爷把好的工作给了小叔叔吧。
“爹,娘,我不要,我有房子,把我的那份分给我两个哥哥吧”,小叔叔诚恳的跟我爷爷说到,爷爷看着叔叔一言不发,又看了一眼他媳妇,看她在那玩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摇了摇头。
“那以后再说吧,我还没死,现在分家产太早了”说完转头看向我爸。
“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许打人,孩子大了会记恨你的”说完点了一根烟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不再讲话。
我妈带着我从爷爷奶奶家出来,告诉我和姐姐:“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和姐姐呆呆的看着妈妈。
在那个法律还不完善的年代,她对家暴好像也无能为力,毕竟也没有人可以给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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