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抓住襁褓,另一手在老宫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扒开了婴儿的眼皮。
白到发青的眼白中间,是透着银光的酒红瞳孔。
襁褓在我青筋跳起的手中被拎到半空,我咬着牙睁大三只眼睛狠狠打量。
婴儿的小脸在声嘶力竭的哭声中越憋越红。
老宫人惊得呆了,伸出两只手,却不知该接,该跪,还是该逃。
终于,我转过头,瞪视着她,一字一字道:“另一个孩子呢?”
老宫人张口结舌,半晌才呐呐道:“天……天妃只给您生了一个继承人……”
我一松手,大步向里面房间走去。
老宫人不顾疼痛,急忙扑到地上,总算将孩子抱个满怀。
内室里,只有几个洒扫的宫女在收拾屋子。
我一脚踢翻床头的摇篮,撕下帐子,掀开被褥:里面自然空空如也。
我扭过头来,方才被吓得一起挤到墙角的宫女惊呼起来,纷纷跪下。
没等我开口,门口一个娇媚的声音道:“天帝陛下,在我这里想找些什么呢?”
仍旧是那股花香飘来。沙罗摩似乎对这味道不满,嘟哝着用爪擦着鼻子。
我回头,她立在门口,脸色发白,却仍坚持摆出微笑的弧度。满面泪痕口里轻声哄着孩子的老宫人弯着腰跟在一旁。
她接过襁褓,款款走近,笑道:“您是想看他吗?陛下,这是我们的孩子,唯一的孩子,将来继承天界的天王。怎么,您,不高兴吗?”
我含着怒火的视线烧向她的面颊,掠过她的额头。堕天之目在那一瞬间张到最大,金色的光芒在两眉间绽放,但也在那一霎那,我全身的温度,降到了最低。
她对上那道金色视线的时候,身子也僵住了,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我冷笑道:“刚刚生产完就有精神到处跑,你还真是个健壮的天妃。”
她低头去哄着孩子,装作未曾听见。
我掉头擦过她身边走了出去。没有再看她和婴儿一眼。
天帝寝殿里,猛地传来“轰”地物体破裂的声音。
我脸色铁青地站在劈成两半的书案前,伸手抚摸着额间的堕天之目,胸口起伏。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清楚记得,我盯着那个女人额头的时候,脑子里尖锐的绞痛。我看见,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黑发尖耳婴孩的心窝。血,和那个母亲额头闪耀的封印一样,红得耀眼。
事情已经发生,成为了过去。那未来呢?我答应替他守护的未来呢?
我不相信,我操控不了它,我掌握不住它。
星见府守门的士兵惊讶地让在两旁,推开大门。自从攻下善见那夜我走出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一座埋葬前朝记忆的坟墓,悼念过去的祠堂,星见九曜,拒绝走出她的府邸一步,也从来没有人,再来打扰过她。只有伐楼那指派的兵士,一直在门口枯燥沉默地踱步,提醒着人们,这幽深的所在昔日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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