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辈子是不一样的。
至少,从老师口中听到这么不堪的女儿,叶梵没有一巴掌甩过来,也没有一脚踢过来,他竟然,愿意和她好好说。
你看,她在变,爸妈,也在变。
叶刘璃低着头,咬着嘴唇,眼泪无声的落下。
“十三年前的夏末,在医院里,我第一眼看到你是个女儿,是很失望的,我们那一代,只能生一个,做梦都想生个男孩传宗接代,到你出生之前我都一直跟我那些兄弟们说你肯定是个儿子,结果不是,当时有一段时间也很是不喜欢你,觉得是你害的我断了香火。”
没多久,叶梵开了口,他点起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间,看不见他的神色。
“你一岁多之前,我基本上没怎么管过你,也没怎么抱过你,生病喂奶换尿布都是你妈,半夜我醒来总能看到你妈抱着哭闹的你围着床边边走边哄,一走就是半夜。”叶梵吐了一口烟圈,继续开口,“是你会走会说话了之后,莫名其妙你就喜欢粘着我,把你推开,你又黏上来,喊我爸爸,又一推,力气重了点,把你推地上了,本以为你会哭,结果你爬起来又委屈巴拉的黏上来,我觉得好玩,才开始慢慢喜欢陪你玩,才开始觉得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责任。”
“我十四岁就混社会了,跟一帮兄弟一起无所事事,整天打架,一直混到跟你妈结婚,结婚了我也没收心,反而觉得被束缚,一不如意就冲着你妈火,得亏是你妈脾气好,忍受的了我,我的脾气有多暴躁你小时候也是领教过的,你没少被我打,现在已经是够能忍了,也没有冲着你再动过手。”叶梵顿了顿,灭了烟,“可就在不久前,我差点没忍住动手打人。”
偷偷擦干眼泪的叶刘璃抬起头,看向叶梵,只能看到他浑身突然升起的怒气。
“可是已经不能动手了,如果还是十几年前,我早在你们班主任开口说你瞎话的时候,两拳上去了,再给一钢管,砍刀我也是拿过的,也砍过人”
瞬间,有什么在叶刘璃的心上炸开,徒然升起的一片白光让她脑袋一木,猛然抬头看向叶梵,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
叶梵也在看向她,眸光凶狠隐忍,声音却颤抖轻柔,“为什么,为什么被欺负了那么久也不跟我说?”
瞬间,有什么猛然冲击着眼眶,眼眶在承受不住,叶刘璃泪如雨下,控制不了。
她张大嘴,却不敢哭出声,鼻涕和着眼泪一起涌进嘴里,她拿着袖子怎么也擦不干净。
上一辈子的叶刘璃,也是她啊,那一段她已然不在意的黑暗时光,也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啊。
那一瞬间压也压不住喷涌而出的委屈,把她给淹没了。
“上一次你高烧,我去给你请假,你们班主任就跟我说你有多不堪,说你对着二十多个同学拔刀,说你和隔壁班男生早恋,我当时很气愤,气他,气你,也气我自己。”
“气你们班主任胡编乱造,你最是不记仇的,能逼着你动刀子,可想而知那二十多人是怎么样围攻你,欺负你,想想我都要爆炸,气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气我只以为管好你的物质生活以及人生安全就好,从来没有真正关心你内心想法。”
叶梵停顿了下,吸了吸鼻子,又接着道,“当时想等你醒了找你谈,结果你醒了就不记得那段时间生的一些事了,又跟平常一样躲着我,好几次话到嘴边了都没法开口。”
“璃璃,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你现在还愿意,和我说说么?”叶梵捂着脸,哽咽道,手指尖有亮着光的晶莹。
“愿愿意!”叶刘璃哭泣到哽咽。
上一世的叶刘璃,也会愿意和爸妈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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