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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肉白骨（第2页）

一团团雷电之鞭毫不留情地击打她，最初的皮肉焦香已经闻不到，连疼痛都消失了。

她的心神忽起，飘荡在万物之间。

一会儿她是一株草，汲取了大地的生命力，一会儿她化作雨雪，滋润万物，飘飘荡荡中，她经历着属于一株花草的风霜雨露。

忽而，她又成了一块石子，经千万人踩踏，经千万年雨水洗礼，留下她最坚硬的部分。

再后来，她又成了树，百万年屹立于荒原之中，看日出日落，鸟儿在她枝头嬉戏，冬雪中，她孤独地站立在原地，守候那一轮红日。

接着，更多的心神荡漾分散开来，她这一次，成了人。

不是成为一个人，而是成了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前呼后拥的达官贵人，刀口舔血的悍匪，辛苦劳作的农人，织锦养蚕的妇人……

岁月煎熬，年华易老，苦难病痛接踵而至，无论贫穷富有，都难逃生死无序。

她醒悟，无论哪一种人，都有着不同的苦痛哀惧，而这些短暂的喜怒哀乐，又在转瞬间成为过眼云烟。

匆匆赶来，草草一生，又在苦痛惊惧中走向死亡。

这些苦痛熬成一碗汤汁，虽然表面有甜，但都苦味缭绕。

这一刻，众生皆苦。

无序，混乱，恃强凌弱……

她似乎听到古往今来万物生灵呐喊呼唤，他们所求，在她耳边纷乱嘈杂。

心神几度旋转，重归混沌。

……

这种雷电交加持续了一天，驿馆中观望的人都倦了。

依旧一眨不眨望着那边情形的只剩下乌玄。

龙行止又一次进入了修炼。

如果不是身为燕红提的灵兽能感到她还活着，乌玄大概就要立马冲到那雷暴之地看个究竟了。

大约又过了半日，雷暴终于停止。

深坑之中已经毫无声息。

衣袂翻飞，清如许提起一盏琉璃灯，灯口出柔和的白色光晕，照出极远的距离。

他缓步移到燕红提身形陷落处，点点金光闪烁，坑中只余一副人形骨架，半掩半映在一片黑雾之中。

一瞬间，琉璃灯自他手中滑落，心神激荡之下，一道血线自他口唇喷涌而出，黑暗中唯有他梦呓般低哑的呢喃。

“燕红提……”

余音悠长，伴着他沉重的呼吸。

她怎么会死呢？在他面前化为骨架，一定是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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