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个成年人,面对这般生死关头,也是会惧的,更何况是此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孩童了。只见那赵姓小童涕泪满面,眼角已是泛红,哭得难免有些狠。
“大叔,大叔,小子不敢,也没那意思!求求您了,饶小子一命吧!”赵家小子顾不得那被束缚的疼痛,扑到那歹人跟前,苦求道。
“哈哈哈!看来你们赵家人骨子里还真是有那奴性的啊!就算是那太祖一脉也是免不了俗的,武将出身的种也禁不得岁月的洗刷,失了血性。看看一旦被掳,还不得学着俯求人。”那歹人大笑道,笑得甚是得意,那脸容乐得都失了真。
他这边是越说越乐,并用手上的刃面拍了拍孩童的脸颊。也或是用力猛了些,竟在脸上划出了几个血口子,几缕血丝从孩童创面上渗了出来。
“可惜你小子是没那个机会了,不然倒是得让你去见见你那些在北地的叔伯辈们。得让他们好好教教你,何为卑躬屈膝,苟延残喘不可!”
这话甚是屈辱,也让那孩童终是明了他的处境,终归是一个“死”字,该是无力回天了。他这条小命得享几年富贵,怕是折在此地无人知了,连个收尸报信的人都是没的。
应是想明白了,他的心境也由“软言求饶,希寓蝼蚁偷生——求生无望,倒激起了几分血性。”
“你该是金贼一个,潜藏此地这么久,怕是所图非小吧!这般掳了小爷来恐是有大用!既是如此,但凡你给个痛快,何必如此这般折辱小爷呢!”
那孩童踉踉跄跄地直起身来,对那歹人怒目而视。
“嘿!小崽子有些种了,就不知等会上刀子的时候,还有没有脾气了。看来我等会可得慢慢割,慢慢处理你了!我可与你好好说道说道,这血慢流可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你会慢慢体会到无力,心悸,恐惧,这个过程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那歹人怒极而笑,接着又指了指台子上各种死法的孩童尸体道。
“看看这些个与你年龄相仿的,可都经由我亲手来处理的。有些个在昏迷中失了性命,有些个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慢慢地流淌,有些个被我一刀子划破脖颈。得会时辰到了,就该你小子好好体会了!”
那孩童不禁闭上了眼,台子上那些个死状凄惨的同伴,可不能拿眼去细瞧。多看了,他只会越加恐惧,更定不下心来了。他嘴唇微动,默念着以前修习过的文章。
或许是心态略平静了些,他竟隐隐感知到周围多了几重呼吸声,是人还是鬼魅,竟来惑他心神。
那头两个呆瓜早已潜到近里,就算是再愚笨之人,听了这么许久,也是能领会到的。
那两个压低声量,附耳交谈着。
“怎么办!救不救!”
“这可是不好救的!那人的手段我们刚才可是领教过的,连娄管事适才都不敢招惹。我们就俩人,白白上去送命可不成。”那胆怯之人必是以保命为选,自然是不敢上前的。
“我等都混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搏上一搏!我可是听得那小童身份不一般,与官家可是连上线了。要是能将他救出来,什么东西能不得手,也好过这么蹉跎半生。”
“你这说话不一般啊!适才不是一直装聋作哑的吗?怎么忽然……,难道你根本没有那毛病?”那胆怯的抬眼看向旁边同伴。
“这混日子不容易嘛!你也是懂的。主子们的话有些能听,有些不能听。难得有这么个转换门庭的机会,自然是得牢牢抓住的。我可不信你就没有想法!刚才我可瞧见你在娄管事跟前作天作地,立得好一番人设!”
“嘿嘿!看破莫说破!说吧!怎么个救法!”
“那就好!我适才观察了半天,倒是有了主意。只需要如此这般,……应该是能成事。”那半聋的侍卫附耳轻声交待道。
“你还真不能小瞧了!反正我们那几个同僚这般活死人模样,救也是救不了了,如今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准备准备,等会可得行动了。我看那老头也快做事了,现在怕是在等那时辰到,要救可得早救。”
“明白,我去引人,你去台子上救人!”
两个人轻手轻脚得分向而行,此时外头天色将白,已近日月交替之时。
这种时辰也正是阴阳分隔,新旧交替的关头。那歹人看了看祭台边的时漏,上面的血沙已经流失大半,只余留薄薄的一层而已。
“小崽子,睁开眼好好看看吧!你的小命也是快到头了,好好数一数那沙子吧!那就是你生命的倒计时,珍惜吧!”
那歹人边说边拾起脚边的长刃,用带血的湿布抹了抹上面的灰尘。也不知抹的是灰,还是上的是血,反倒给那长刃添上了几分血气,更显得杀气凛凛。
“铮”只听得一声拔刀之音,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横刀从阴暗处捅了出来,直击那歹人。
此招要紧在出其不意,那歹人也是刀尖上过生活的,虽未曾防到有人隐在那处对他下黑手,但也能见机识事,虽被刺到了胁侧,但就势那么一滚,也算逃脱了杀机。
“该死的!”他闷声咒骂道,一边举刀抵在胸前,一边从胸襟处取出那声的哨子,想要招来那些个活死人,抵挡一下。
该是趁你病要你命,那半聋的侍卫一刀接着一刀,劲朝着那歹人要害处砍去,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一方虽经验老道,但毕竟受了伤,手上有些使不得劲;一方仗着年轻力壮,杀招频出,边引边退,将那歹人渐渐地往祭台下引去。
在这过程中那歹人数次将哨子往嘴边放,可都寻不到机会吹响,双方陷入胶着的状态,谁都没法解决得了对方。
这时另一人找准时机,先将那几个活死人给束缚住,这才上得祭台上,将那孩童的身上的绳索给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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