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帝现自己梦到以前的惨事越来越少,他的梦中也有了鲜活的颜色。
可自从梦到蓝衣少女那夜之后,那个可怜脆皮的小姑娘,像是真的渡过了一百零八难修得正果,从此在他的梦中消失不见。反而盛明帝的梦境里多了一个神秘通道,吸引着他向前走去。
穿过黑暗逼仄的山洞,越过潮湿蜿蜒的暗流,盛明帝向光而去。当他从另一端的洞口走出,便觉柳暗花明,前面豁然开朗。
盛明帝环顾四周,只见花木扶疏,奇石堆叠,还有一片竹林映照潺潺溪水,是个颇为雅致的院子。他看出这户人家有些底蕴,却无金玉堆砌,应是个书香门户的院子。
盛明帝正奇怪缘何会到了此处,便见周围人影幢幢,却都面貌模糊,声如呓语,只有一道奶声奶气的女童声音格外清晰。
“娘亲,他们说守门的刘婆婆儿子走了,刘婆婆也疯了。她儿子为什么会走,走了不可再回来吗?刘婆婆为什么疯了呀?”
盛明帝循声走去,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袄裙的垂髫稚子正趴在软榻上,是个三四岁的女童。
只见她胖乎乎的小手撑着肉嘟嘟的小脸,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葡萄似的眼珠像是在水银里滴溜转动,透出一股子天真的疑惑。
盛明帝看见就觉心中欢喜,实在是这小姑娘长得太过讨喜,家人照顾的也好。看起来白嫩干净,又生得聪明伶俐,一股子娇憨比年画娃娃还多了几分灵动。
还是个爱笑的,问话的时候眼神追随着母亲,得了一个回眸,便自顾自笑的眼睛眯起,看的人心里甜滋滋的。
因着看不清那女童的母亲,对方也感应不到自己,盛明帝便没离开,也离不开。
他刚才现自己在这里的行动受到了限制,既然只能看清这女童,可能这限制便与女童有关。盛明帝这样想着,便听得女童母亲道:
“走到再也回不来的地方,去了活人进不了的去处,肉身也没了,那就是死了。刘婆婆虽然没死,但她太爱自己的儿子,魂儿便跟着去了,大家不知道,就只当她是疯了。”
女童似懂非懂,好在又想起一事,继续问:
“娘亲,为什么他们说桂嬷嬷没家了呀?她不是有儿子吗?”
妇人的回答依然温柔:
“自己能拿主意,自己或与亲人同住的才叫家。她儿子不孝,把老娘赶出家门自己逃命去了。所以桂嬷嬷儿子还在,可是家没了呀。”
女童天真答道:“娘亲,我可以帮刘婆婆把她和她儿子的魂叫回来吗?再给桂嬷嬷一个新家?”
妇人很有耐心,虽然盛明帝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她对女儿的爱:
“我们盈宝可以试着去做,做到了当然好,做不到不要哭,还可以继续想办法。没办法解决,就想办法缓解或者弥补。做不到最好也没关系。”
盛明帝就见女童眼神晶亮,想下榻去找人。不料一脚踩空,便要扑下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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