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铭说,“我们是以私人名义出来的,没有权利调用这里的摄像头,甚至连下去找保安,他们都不一定会让我们看这几天的监控。”
李维斯泄气,他们的工作证在这个国家没效力,甚至出示以后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唯一的黑客桑菡又在备考……难道要等到明天下午他考完试以后吗?
“我们得找到更加直接的线索。”
宗铭一边说话一边在屋子里转悠,片刻后在餐厅站定,弯腰仔细看餐边柜上的摆设。那上面错落有致地摆着几个相框,里面是陈桦和朋友的合影。
他看了一会儿,拿起其中一个,说:“这张照片里的背景房间,很可能就是陈桦真正的家。”
“哦?”
李维斯讶然,凑过去看了看,照片里是陈桦和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喝茶,其中一人坐在主位上正在斟茶,另一人端着一盘水果,陈桦坐在最边上的客位上,手里端着一个小茶盅。照片的焦距对准的是中间那个男人,陈桦无论座位的位置,还是照片取景的位置,都不像是主人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李维斯问宗铭,“他看上去像是在朋友家做客,那个斟茶的男人更像是主人一点。”
“从站位和焦距点看,是这样,但从衣着、肢体语言和眼神看,不是。”
宗铭打开手机照明对准照片,说,“他们三个人都穿着休闲装,但其他两人领口和袖口都是系好的,尤其是主位上这个人,肩部能看到背心的痕迹……你在家里会穿熨得笔挺的衬衫,下面还特意穿配套的背心吗?”
“呃……也不一定啊,如果有客人来的话,是会正式一点。”
宗铭摇头,又道:“再看陈桦,他的polo衫一粒纽扣都没系,明显是随意套上去的,衣服下摆露出这个黑点,应该是裤子的抽绳,而只有运动裤和家居裤才会是抽绳设计,休闲裤都不会。另外,他的脚踝是光着的,也就是说他并没穿袜子,虽然他的脚没有照到,但我敢肯定他穿的是拖鞋。”
这样一对比,李维斯不得不承认,三个人中陈桦确实是衣着最随意的一个,其他两人虽然也不算很正式,但明显更像是出门的打扮。
“人在自己家里和在别人家里,肢体语言是不一样的。”
宗铭接着说,“即使是经常来往的朋友,也不可能把对方的家当成自己家一样。尤其沙发这个家具,最能体现一个人坐在上面的时候是彻底放松还是半放松——这个主位上斟茶的人,他的背是紧绷的,眼神看向陈桦,带有一点询问的意味,完全不像是主人给客人斟茶时该有的姿态。另一个人虽然更随意一点,但和陈桦相比还要差一些……总之,这张照片里无论衣着还是动作,陈桦都是最自然,最松弛的一个。”
“好吧。”
李维斯被说服了,“即使能证明这张照片里就是陈桦的真家,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不知道它在哪儿?”
“通过光影和环境,大致还是能推断出一些东西的。”
宗铭说,“窗外有棕榈树,从树冠的大小可以推断出它的高度大约是六米到七米,也就是说这栋屋子在三层。陈桦身后的阳台墙面贴的是25x25的小方砖,侧面刚好是一片瓷砖的厚度,说明这栋楼的外墙厚度是二十五厘米,那么它的总层数应该在二十层以上。”
李维斯自认观察力已经很好了,也没有看出这么多东西,不禁对他十分佩服,掏出个贴纸给他贴胸口:“接着说。”
宗铭看着自己左胸的两个铠甲勇士,笑了,接着道:“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下午三点,从阳光射进来的角度可以看出这间屋子并不是正南正北走向,而是东北、西南走向的,要么它是个不规则的点式楼,要么它是一个异形建筑。”
沉默,片刻后李维斯问:“没了?”
宗铭点头:“没了。”
“那还是没戏啊。”
李维斯说,“城市这么大,我们上哪儿去找一栋二十层以上的,下面种着棕榈树的点式楼或者异形楼?”
宗铭笑了笑,拿起另一个相框:“看这个。”
照片里是陈桦的自拍,他正在拿披萨饼边喂花坛边一只小小的虎斑猫。宗铭指着他脚边的外卖袋子:“这家披萨店也许会给我们一点答案,我们只要找到这家店,问问他家的外卖派送距离,然后画个圈,在圈内寻找符合我们之前推断的建筑物就可以了。”
说完,他非常仔细地将所有相框恢复原位,摊手:“ok,大功告成,可以走了。”
李维斯默默给他竖了个拇指。
宗铭扣着他的后脑勺啵了一个:“省点儿贴纸吧,盖个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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