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淅索的衣料摩擦声,里面贴身伺候的几位女使将婚礼上繁重华贵的精巧饰物玉器从怀王身上褪去,继而换上早已备好的素色织金轻便衣料。
明徽提着药箱紧跟在许大夫的身后,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直到惯例的望闻问切后,许大夫又往方子中添了几道补气血的上好药材,方才嘱咐下人再去熬煮。
“等过了中秋,你便拿着我亲荐的手书去寻太医院的段院判,他会批你入宫的。”怀王说完这话,忽重重的咳了几声,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阵疲惫和阴霾,“下去吧,叫院里的护卫和仆役都出去喝上一杯世子的喜酒。”
许大夫忙又下跪行礼,眼眶发红的在木地板上叩首感恩。怀王静静的靠在软枕上,整个人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径直对上明徽的目光,对屋内其他下人女使道,“只留个小药童伺候就好,其余人半个时辰内不得进入里屋。”
众人虽有不解,却根本不敢张扬询问,渐渐屋内只剩下于坐卧于床榻间依旧矜贵雍容的怀王,和跪在其对面的明徽。
“你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徐妧儿……如此费劲心思的跟进来,有什么话就快说罢。”怀王几乎要没血色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目光幽深厌恶。有些事就算过了二十余年,现下想来还是觉得浑身冰冷,戾气横生。
明徽本能的想要躲闪这种尖厉的注视,想了想又坚定的望向怀王,“世子叫我来问问您当年情,当年事。我亦想知道我娘当初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厌恶于她。”
“你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问燕斐青。”说罢怀王猛咳一声,喘息着慢慢抚平胸口道,“徐妧儿做的孽,他即是旁观者,又是帮凶,知道的更清楚点才对。”
气氛无声中变得紧张起来,无数个念头于心中闪过,明徽蹙紧眉心,果断的摇了摇头,“除了他主动想告诉我些什么事,否则定是问不出来半个字的……”
“呵……”怀王不屑的冷笑一声,端起床头木桌上的一盏药茶轻抿入唇,“你当真想知道这段过往?”
明徽膝盖已跪的有些发痛了,可还是挺直背脊,无奈又有些愤懑道,“其实说实话,出于本心,我是不想知道的。耳不听为静,我真心满足当下,并不想掺和进任何纠缠中。可又能怎么办,我没的选。”
怀王目光恍惚,心里突然觉得眼前愁苦的明徽有些似曾相识的可笑,“你这孩子……心性到真的跟我有几分相像。可人总会在无法选择中踏进自己未知的路,我当初是,晖儿是,你现在也是。”
他心中增了几分悲哀怜悯,指了指一旁的矮几让明徽坐下,枯瘦病态的双手捧着浓黑的药茶回忆到当初纷繁复杂的过往。
“那年江南春末了,赵晖生母霍氏来苏州游玩,和你母亲徐氏机缘巧合下成为闺阁好友,两人还有对十分凑巧的玉坠儿,一块海棠,一块梅花,合在一起到像是块整玉。”
“如此的缘分,还以为她们之间能有几分真心。”怀王说着吹了吹晚盏的热气,断断续续的饮下,“可两人不过相伴着去定慧寺上了趟香,马车便窜进无人经过的小路遇上劫匪。你娘徐妧儿被几个忠仆护送着逃离,霍氏却连带着马车一道被拖到山上。”
明徽心中大惊,仿佛有块石头沉沉压着,令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怀王思绪万千的苦笑道,“安敬侯府唯一的嫡小姐落难,你外祖父恨不得叫来当地卫所的军户来搜山。可废了好大的功夫,第二天霍氏被寻到时,外头大街小巷已经开始传她贞洁不清……”
明徽顿觉不对,“我知道……这些恶言恶语对一个女子的伤害有多深。”
可始作俑者还能是谁呢。
“呵……你娘机关算尽,自作聪明啊,以为能将事做的滴水不漏。”怀王被喉管处翻涌的苦涩激的恶心,说话时已止不住的冰寒刺痛,手掌颤抖间大半的汤药撒于床榻被褥之中。
可他只是无法遏制的陷入繁乱中,咬紧牙关道,“她以为安敬侯府是什么?是她从前可以耍点心机就能对付的门户吗?她心性即冷又狠,也不知一个闺阁女儿怎么会有这般恶毒的心思。可惜,人家霍氏动动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寻来南直隶的锦衣卫查案,几日便捉住了劫持马车的贼匪,以及最初传播霍氏不贞的仆役。”
“一番拷打威呵下,查询出的罪状剑指苏州知府徐雍,也就是你外祖一家。安敬侯府长房就这么一个百般疼爱,捂在手心上怜惜的姑娘,盛怒之下让一个四品外官灰飞烟灭的能力和手段还是有的。”
说到此处,怀王越发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喉咙,反复大口喘息着,唇齿颤动不止。
明徽心中巨震,连忙起身将炉上小火微温的药茶重新到进空唠唠的茶盏中。鼻腔发酸,眼泪悄无声息中止不住落下,滴滴混在其中,皆是毫无头绪的惆怅。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用心听着,百余字中是真实存在过的曾经。
可又能怎样,面对回忆过往,他和被困在笼中的怀王一样,除了爱恨交织外,别无他法。
接下来发生的时,明徽大致从别人出听到些许。可怀王却早已无法停下,仿佛于回忆中挣扎不出,沙哑道,“恰巧天不逢时,你外祖就算官明清廉正直,负责巡按的御史却早跟徐家结仇,被人诬告贪污修堤卷项,收受贿赂,妄害人命的官司案书连京城大理寺都未送达,直接被南直隶的刑部衙门接管,连三法司会审都不曾,就此罪名加身,被人折磨枉死狱中。
之后被伪造的文书上达天听,龙颜大怒,派锦衣卫查抄徐府,万劫不复。”
任何权利都有边界,任何自由都有条件。威望和荣耀的顶峰后往往是万劫不复。这些无论是前世在现代社会中生活的明徽,还是如今在这个时代生存的明徽,都深刻明白。
多米若骨牌从触发起的那一刻,便注定引发无数连锁反应。
作者有话说:
发出的咕咕咕咕咕咕声!
写的不是很好,就是说水平不够,作者自己也很痛苦
第118章大丧-下(第三卷完)
窗外流云缓动,紧闭的房门内偶有光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零碎斑驳,光怪陆离。仿佛只有它们才是自由的,于寂静无声的灰暗处中恣意。
怀王目光里依旧带着审视的意味,他眸色阴鸷,带着如深潭般的沉寂,“我知你现下听来觉得荒唐,可现实就是掌权者可以随意碾碎任何你珍视的一切。”
“你外祖父尸骨未寒,徐府被锦衣卫查抄的时候,连我一个皇室宗亲也被霍家几十号护卫看守在一处庭院内。无权无势,到头来空有头衔。身份算什么,地位算什么,当你无用时,那些不过是薄如蝉翼的金纸。它除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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