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他曾带人夜探酆记,应是从那时开始就知道了她的来历。她这人好名没有,恶名昭然,除却邪妄就是嗜杀。他对她的身份背景没有任何惊讶惧怕之意,反而一切如常。他的稳,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有比她更大的来头,以及更加深不可测的身份。
她不怀疑他对她的好,隆冬已逝,树有迎春,他陪她走过了一整个冬季。他对她动过几次杀心,最矛盾的一次扣住了她的脖子。她记得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寒光,却最终撤开了手,连留在她脖子上的指印都要问疼不疼。
他们之间应是没有仇怨的,否则,早在她稀里糊涂不认年月之时便该动手。
他们之间又像是有着某种遮掩不好,同样会一触即发的矛盾,一个无声观望,一个记忆残残缺缺。
可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她给他带来的麻烦更多,乐安城这些刺客是为她而来的,他对她动了情,所以救她护她,她亦对他有情,可情这一字伤人也害人。
一个是深居乐安,不愿多问江湖事,看似闲散的一派之主。
一个是身负血海深仇,誓要乾坤逆转的刺客门主。
他们这样的人怎么敢动这样的感情。
付锦衾与林执谈完了,姜梨抬头看向他,嘴角含着笑,卷在手里的丝线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弄断了。
第55章大楔山云蜃楼
“平灵,清早打架的时候,你听见门主叫我什么了吗?”
与此同时,平灵等人正坐在酆记门口研究姜梨,其忍先开了腔,平灵略显迟钝的回应,“听见了,叫的小忍。”
“那你看见她用蟾宫折桂步了吗?”
“看见了,那是咱们小时候瞎闹出来的身法,还乱起了名字。”
“她有六年没用了吧。”
“不止,整八年,坐上门主之位后就没用了。我一直以为她忘了,今天见她用的时候,我还愣了好一会儿。”
“所以。”几人同时看向彼此,“是少主回来了吗?”
这个答案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心都跟着灼烫起来,他们不算聪明,可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姜梨。他们熟知她的性情,分的清她是疯是颠,他们知道哪个才是正常的她,也知道,鬼刃才是疯子。
可是他们无计可施,只要她活着,无论好坏,怎么样都好。可当她重新出现,真的变回那个熟悉的人时,他们才发现有多想念那个时候的姜梨。
而这种想念,在像涟漪一般从身体里扩散开来之后,就转变成了一种兴奋,一种浓甜,一种必须把少主从付记“抢”回来的迫切。
于是,在清早的“热闹”才刚落幕以后,酆记与付记就展开了一场,我要把少主的东西搬回家,你们不肯,我们就彻底闹掰的大战!
“你松手,杀手都去了一大半了,我们掌柜的也该回家了。”
“你先等会儿,这事儿咱们定了不算,好歹等人回来问问意思再说,万一你们掌柜的不想回去呢。”
挂在付记客房的粉色床帐被摘下来了,双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在门口拉扯。焦与使的是蛮力,折玉怕把帐子扯坏了,跟着往前挪了几步。
“这还用问吗?”焦与急了,“我们少主出了名的重色轻友!要是当着你们的公子的面还能回得来吗?一个眼神就勾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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