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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岑没再多说,挂掉电话。钟善仍在掉眼泪,从始至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连抽几张纸,分外温柔地替她擦眼泪,“别哭了,嗯?”
服务员在这时端着餐盘过来,走近时在钟善脸上打量着。
裴岑接过,“谢谢。我们自己来就行。”
只剩两人。
用掉整整一包纸巾,终于止住了眼泪。
钟善吸了吸鼻子,指甲死死扣着手心,缺氧般的大脑终于找回意识,她也渐渐冷静下来。
米粉已经没有热气,裴岑只顾着安慰她,一口没吃。
她嗓音嘶哑:“对不起,我要先回去了。”说着便要起身。
“你去哪儿?”裴岑问。
钟善吸了吸鼻子:“云宁。”又想起什么,她:“我会结完账再离开的。”
裴岑没计较后半句话,问她:“你买票了吗?”
她沉默住。
“就算你现在买票,你家里人放心你半夜回去吗?”他脸上情绪淡淡的,见她老实坐在位置上,推了米粉过去,“先吃饭。”
“我吃不下。”她摇摇头。
裴岑皱眉,“从午饭到现在,你什么都没吃。假设你明天就回云宁,路上晕倒怎么办?”
他帮忙拿筷子,像哄小孩儿,“多少吃点儿。”
这话不无道理。
可她真的瞬间失去味觉、嗅觉,如同嚼蜡般,咽不下去。
她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对着裴岑摇头,“我实在吃不了。”
见状,裴岑也不再勉强她,抬手喊服务员结账,“送你回家。”
钟善起身,无意间瞥过他面前的米粉,一口未动。
“走吧。”裴岑喊她。
从店里到车里的这段路,她走得浑浑噩噩,过马路时,明明听见汽车的喇叭声,大脑却无法作出反应。
身旁有人用力拉她一把。
钟善回过神,抬眸,望见裴岑眼底化不开的担忧。
他紧蹙着眉,确认她没事儿,明显松口气。
走出几步,他驻足,回头攥紧她手腕,“跟紧我。”
回到车里,钟善缓慢地系好安全带,向后靠着。
她视线盯着某处虚点,空洞而麻木,眼眶周一圈红彤彤的。
裴岑又想到,她在米粉店,哪怕是眼泪簌簌下落时,自始至终咬着唇,没有发出声响。
无论是在米粉店里面对面,此刻在车内肩膀距离不过几十厘米。
她未曾试图将痛苦表达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流眼泪伤心。
沉默的气氛。
她轻声问:“我能降下窗吗?想吹吹风。”
能让神智更清醒。
裴岑替她降下,余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钟善有气无力地勾唇,“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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