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6年,春夏之交。逐渐强烈的季风吹散了从工厂区飘来的浓雾,让廷根市的天空多了几分明媚。
戴莉靠着马车车窗,百无聊赖地数着路边经过了多少棵树。旁边的邓恩·史密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话。
她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问道:“昨天和你一起逛街的是谁啊?玛格丽特咖啡厅,我当时正好在那里。”
邓恩温和的笑了,用醇厚的嗓音回答:“我的表妹,今年准备到廷根大学读书。”
“呵。”戴莉嘴角上扬:“我还以为终于有女人愿意拜倒在你迷人的际线之下了。”
“咳咳……”
邓恩一脸尴尬,下意识从上衣口袋摸出烟斗,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不许在马车上抽烟!”
戴莉一脸凶相,但很快又像变脸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让邓恩看了后背冷,以为她又在酝酿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玩笑话。
但戴莉却正经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去挽救那个有嗜睡症的贵族少爷?”
“严格来说,洛里安·耶德不是贵族,只是本地富商耶德先生的儿子。”
邓恩注视着晃动的布帘,略微思考:“一个纨绔子弟,放浪不羁,行事无所顾忌。”
“抢答一下,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戴莉托着腮,直勾勾地盯着邓恩。
邓恩点头:“上个月,城东一座教堂的神父在神像后面看到了他,当时在场的还有两个应召女郎……他们正准备做一些出格的事。”
“总之,耶德先生赶到了教堂,用自己一半家产保住了儿子的性命。当天晚上,他因为心脏病去世,洛里安也陷入沉睡,到现在都没有再醒来。”
戴莉眨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她也没想到有人能胆子大到敢请神明现场观摩自己“办事”。
她想了想,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救一个亵渎神明的人?”
邓恩叹了口气:“因为那座教堂供奉的是永恒烈阳,在鲁恩王国,他们几乎可以算是邪教,没有任何资格惩罚女神的信徒。”
……
耶德家族的宅邸,管家老哈利领着二人来到了二楼的主卧。
铺着天鹅绒毯子的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年纪,脸色苍白。
邓恩打量了他几眼,转过身对老哈利说:
“我们需要安静的空间为他检查病情。”
等到老哈利离开,戴莉走到床头,用手指撑开了洛里安的眼皮。
洛里安眼眸漆黑,深处似乎有暗红的光泽在流动,只是瞳孔涣散,呆滞无神。
“没有恶灵附身或是怨念的痕迹。”
邓恩摸着下巴,从书桌边抽出一张木椅,坐在了床边:“我进入梦境看看有没有线索,你到房间各处检查一遍,有些蕴含诅咒力量的古董也可能会是病因。”
戴莉点点头,带上门。作为序列7的梦魇,邓恩的能力和经验不需要任何质疑。多年的合作里他们早就习惯了分头行动。
耶德家族的宅邸修建于一百年前,这个富有的家族将自己的房屋建造得无比坚固,甚至不惜牺牲一些美观程度。
戴莉先去了洛里安父亲的卧室,利用通灵术检查里面的灵性残留。不过没有任何现,和医生报告一样,也许老耶德真的是心脏病而死。
这也并不让人意外。摊上这么个儿子,当场气死都是情有可原。
她沿着二楼的廊道步行,审视着墙上已经斑驳的挂画,手指抚过阴沉的木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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