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都变得酥麻起来。
可她不敢轻易沉沦进去,生怕这只是昙花一现,或者是诱她跃下更深泥潭的诱饵,下意识死死扣紧自己的掌心,直到掐出血丝来。
尖锐的疼痛感,让她得以时刻保持清醒。
表面上依旧一派沉静,似乎天塌地陷了,也不会让她有片刻慌乱。
“怎么可能?皇叔,皇叔怎么会把票投给晚音?”静和公主大惊失色,声音都瞬间尖锐了许多,“晚音不过就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如何能得到皇叔的亲眼?一定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
晚音早就爬上了摄政王的床呢。
心里自嘲一笑,晚音抬起眼眸,吩咐侍女去取文房四宝来,然后莲步轻移,与惜宁擦肩而过时,连个正眼都没给。
径直走到了摄政王面前,晚音曲膝行礼道:“王爷,陵阳斗胆献丑了,请王爷赐题。”
这是最好的自证方式。
摄政王勾唇一笑,望着穿过人群走向自己的美人,心情突然愉悦了不少。
闻言,他几乎没什么思索,就吐出了诗题:“久别重逢。”
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诗题,对晚音而言还算小菜一碟。
她垂眸冷眼瞥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惜宁,而后轻轻一笑:“请罢,国公府无名无分的千金。”
之后就率先提起了羊羔毛笔,笔尖从研好的上等墨里舔过,在铺平的宣纸上笔走游龙,很快就作出了一诗。
摄政王没有去看诗句,只紧紧盯着晚音的脸,薄如锋刃的唇微微一动,又吐出一句:“相看两不厌。”
晚音应了一声,又落笔写下一。
接下来摄政王每说一个诗题,晚音都会作出一相应的七言律诗。
不知不觉就作了十几,她竟连一丝丝磕绊都没有,落笔如有神助一般。
反观惜宁就不行了,刚开始还算游刃有余,渐渐就笔尖凝固了,一直到晚音都放下了笔,她也才堪堪作好一半,甚至都忘记了接下来是什么诗题了。
而摄政王根本就不会等她,只须一个眼神,侍卫立马上前,小心翼翼如视珍宝般,将晚音才写好的诗稿叠在一处,对于惜宁写的诗稿,侍卫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随手抓起后,见人还跟木头桩子一样,傻站在桌前,还不耐烦地道了句:“快些!若是让王爷等急了,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惜宁吓得面色白,手一哆嗦,手里按住的诗稿撕拉一声,从中间裂开了,心也随之狠狠沉了下来,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瑟瑟抖。
裴思恒浓眉紧锁,见到心上人如此可怜的样子,自然心疼不已,可不知为何,同落落大方,端庄自持的晚音相比,惜宁这般做派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原先不是这般,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心中难免生出两分厌烦。
摄政王先看了晚音作的诗句,越看唇角翘得越高。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就是才貌双全。
这诗句要意境有意境,要想象有想象,词句之间也都押韵,还相辅相成,实在太妙了。
待去看惜宁所作的诗句时,摄政王只是假模假样地瞥了两眼,实际上眼睛都不曾聚焦,压根没看清楚写得是什么。
反正就算惜宁写出一朵花来,也入不得摄政王的眼。
在摄政王的示意之下,侍卫将二人的诗稿,拿去人堆里分别传阅。
一时间人人都在品鉴欣赏二人的诗句,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诗句写得实在精妙,一个“偎”字用得实在传神,真是妙啊。”
“这是陵阳县主的手笔,此前丞相府的春日宴上,我曾仔细看过,认得县主的字,绝对错不了!”
“不错,是县主的诗更好!”
“除了诗之外,字也好,这一手好字,只怕连一些进士都得甘拜下风。”
连在场的官员们之间也在传阅,几乎人人都在夸赞晚音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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