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在东城的地位,足以让校长都不敢说多半个字,我没有打算停下抽烟的动作,可是手里却突然多了一片粉色包装草莓味的口香糖。
我还记得她当时告诉我。
——“草莓、草莓味的口香糖能盖住烟味。”
南青沅踩着发黄的小白鞋离开了楼梯拐角,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草莓味的口香糖,满是香精味,不知道这种劣质产品怎么会生产出来。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总是时不时的可以看见这个瘦弱女孩的身影,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做南青沅,家境不好,是凭实力考上东城中学的特招生。
她总是会穿着洗着干干净净的校服,出现在各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午餐多数是素净的白馒头,偶尔奢侈时,会配一点榨菜。
我无数次想过,那天吃她那一块劣质草莓味的口香糖,是不是把她最好的零食抢走了。后来的感觉很奇妙,我好像经常能看见她,不止在校内,还有校外。
但是她好像不怎么认得我。
好几次我从她身边路过,她看我好像看陌生人一样,但是我和她本来就是陌生人,难道不是么?但是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关注她。
可好像越是刻意控制关注的次数,越是能看见她。
偶尔放学时,好几次我坐在车内,可以看见她在发传单,有时候还能看见她扮演玩偶累了坐在地上喝水,后来为了不再“遇见”,我让司机换了一条路回家。
但是命运好像在捉弄我。
她刚好在这条路上卖盒饭,肚子很饿,所以我下车买了一盒,原价八块钱的盒饭。她抬起头,我看见她眼底似曾相识的感觉,几秒后,她柔声道:“是你。”
我嗯了声,随便指了一个盒饭,“来一盒吧。”
“这一盒是豆角焖肉,我觉得没有香菇滑鸡好吃,”她笑着,给他换了一盒,“我喜欢吃香菇滑鸡,算你八块钱。”
泡沫板上写着香菇滑鸡十块钱。
豆角焖肉八块钱。
我没回答,她已经把香菇滑鸡的盒子递给了我,也不知道是盒饭烫还是哪里烫,接过来的时候我感觉手很热,这一刻我真的意识到她很单纯。
我算了算还有30盒盒饭,按一盒十块钱,三十盒三百,我拿出三百元放在泡沫板上,“我要了。”看着她疑惑惊讶的眼神,我给自己找了借口,“我家刚好有那么多人吃饭,懒得做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当是还她草莓味口香糖的回礼吧。
可我总是找了很多借口去关顾她的生意,虽然每天说的就那几句话,但我和她好像越来越熟悉,十块钱的香菇滑鸡饭也变成八块钱,最后七块五一盒。
我以为我对她的特别仅限于她给了我一块草莓味口香糖,而我成为了“雇主”关系,天天买下她的盒饭。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再深的交集也就在这了。
直到某天。
准时出摊的她却没有在摊位,池国岳今天也在家我不想那么早回去,所以回了学校,走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点了一根烟。
烟雾刚弥漫出来时。
我看见后门的墙角下,她被人逼到角落,头发凌乱,校服纽扣被扯掉。巴掌大的小脸上有轻微的红印肿块,看来是被欺负了。
我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我站在拐角处往下看,烟灰被风自然吹落,惊扰了下面以多欺少的一帮人,南青沅也看见了我,她当时的表情很难懂。
草莓口香糖,再到顿顿馒头的偶遇,再到现在的雇主盒饭关系,虽然没有深入接触,但是我知道她有一身傲骨,但是这份傲骨的底线在哪里,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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