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晚上的来这山上做什么?”李建成睁眼时,观音婢正跪在他身前小心翼翼的将树枝捆在他的上臂,神情专注。
察觉到温热的气息从头顶洒下,观音婢动作微僵,她头也未抬:“方才有人被疯狗咬了,我要取狗脑敷他的伤口。”李建成闻言回头去瞧那早已没了气息的疯狗:“你准备自己将那狗拖下山?”观音婢低声应了一声,自打决定踏上追随李世民之路,观音婢便再也没将自己当成女子瞧,虽说深更半夜将那鲜血淋漓的狗拖下山的确令人遍体生寒,但观音婢以为大事当先,恐惧情绪自己克服些便是。
简单将李建成的伤臂处理后,观音婢道:“明日大军拔营,午时大约能至黎阳,届时你找机会入城去药铺抓天南星一百二十克,木鳖子九十克,没药与乳香各十五克,再取官桂三十克,而后来找我。”李建成此时已没初始那般痛苦,点头之后回身朝山上走。
“你做什么去?”观音婢仰头望着他。
李建成指了指那条死狗。
两人下山时,军士们早已歇息,唯有医帐尚掌着灯,光亮将齐老三的身影拉的斜长。李建成随观音婢一同进入帐篷,齐老三听到声响回头瞧,在毫无防备之下便与那狗对上了视线,吓得身形一歪,从凳子上一头栽到地上,口中“哎呦哎呦”惊呼个不停,生生将虎子从晕厥中给叫的醒了过来。虎子刚醒,一脸困顿茫然四顾,再一瞧见地上的死狗,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观音婢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将齐老三从地上扶了起来,口中道:“齐老伯,他方才与我上山去找这畜牲时伤了手臂,我已简单处理过伤口,劳烦齐老伯再为他瞧一瞧。”齐老三这才注意到观音婢身后还跟着个手臂上绑了好些树枝的人,遂没好气朝李建成招了招手:“过来过来,我瞧瞧。”李建成与观音婢对视了一眼,低着头走了过去。
观音婢寻了处僻静处取狗脑,又混着泥土将其治成了泥膏,而后匆忙赶回帐篷中,将泥膏在虎子身上的伤口处各贴一些。
齐老三在一边为李建成处理着伤臂,瞥见观音婢身上的血污之后,一脸痛苦的收回视线,不满道:“你将那玩意敷好之后快些去洗一洗,真是要了人的老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吃了死孩子回来。”观音婢敷衍的应了一句,见虎子此时晕的正安稳,一时半会的也醒不来,又叮嘱齐老伯好生照看虎子之后,便跑出了帐篷。
观音婢蹲在水边仔细清理着身上的污垢,洗的正起劲,忽听身后隐隐传来交谈声。
一人道:“将军,方才陛下传命,令杨玄感留守黎阳粮仓。”观音婢对“将军”二字颇为敏感,此时见那将军没做声,便悄悄探头向后瞧了一眼,因距离稍远,瞧不清那两人面容,但两人身上的绛色铠甲却很是显眼。
观音婢一颗心猛然跳了两下,而后将身子稍稍弯下去些,生怕被那两人发现了自己。
“此事唐国公已知晓,这才命末将前来通知将军,这事大人自有安排,让将军按照原计划行军,其余事宜不必分心。”观音婢听到此处,心中已确定那人口中的“将军”是李世民,便又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两人已边说边朝这水边走来。观音婢几乎已趴在地上,心中跌声祈祷,盼望着李世民万万不要走过来,偏偏天不遂人愿,两人越走越近,观音婢似乎已能感受到下一瞬李世民的脚便会踩在自己脸上,她双手扣住泥土,有些紧张。
远处,忽然有一人惨叫一声,脚步声戛然而止,继而渐渐远去,观音婢又在原地趴了半晌才起身,见李世民正调头往营地走,因跪得时间有些久,观音婢觉得膝盖一阵阵发疼,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
“你不凉?”李建成不知何时来的,此时正站在方才李世民站着的地方。
观音婢借着掸灰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唔,有一些。”而后又问李建成:“你不去歇息怎么跑到这来了?”李建成一只手吊在胸前,神态自若:“明日到黎阳之后,我会留在那。”不知怎的,观音婢突然想起方才李世民所说陛下命杨玄感在黎阳督梁一事。
“父亲命你留在黎阳看着杨玄感?”观音婢不想与李建成绕弯子,李建成是个聪明人,观音婢与聪明人谈天素来不拐弯抹角。
李建成没有答话,另起话题问:“你当真要混在这里?不如明日我请父亲将你调到母亲身边去。”观音婢谢绝了李建成:“我此番本就不想被人发现才一直躲在军中。”李建成眼中少有的带了些愁闷:“母亲她这两日身体似乎不太好,我以为若你愿意,还是近身照看着些为好,当然,若你不愿,便当我没说过。”乍一听窦氏身体不适,观音婢心中头一个想法便是李建成又满口胡言,但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李建成即便再如何满腹心机,也断不会拿自己的母亲来当幌子,心中不禁一沉,问:“大夫怎么说?”“随行的御医说母亲乃是气血亏虚,又因心气痹阻是以脉道不通,现已出现厥心痛之症。”李建成盯着粼粼水面,面如玄潭。
厥心痛并非小病,稍不注意便会丧命,观音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顾不得其它,将事情应了下来,而后又瞧见李建成吊在胸前的手,道:“你这伤也不严重,明日去城中取药时再取生姜五百克,去皮捣烂取汁,加些米醋面糊调匀,覆在伤处便好了,这些日子自己克制一些,不要随意乱动这只手臂。”隔日午时,大军入黎阳界,观音婢正坐在地上歇息,忽闻有人叫她的名字,等她抬头时,那人已站在她的面前:“你便是孙至?”观音婢点头。
来人又道:“你祖上积德,这下算是享福了,跟我走吧,上面给你安排了个好差事。”观音婢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是什么,面上便也没显出什么惊喜意外来,她在众人或鄙夷或好奇的视线之中站起身,老老实实跟在来人身后走了。因是从李世民手下调人,观音婢走前还需去同李世民知会一声,她正愁不知该如何面对李世民,便被来人告知这几日窦氏身子不舒服,李世民已将军中这些差事卸给手下,自己去了船上伺候窦氏了。
观音婢上船时,李世民正陪窦氏说着话,经过这十数日的跋涉,李世民黑了些也瘦了些。
“这位是?”李世民见观音婢站在拱门外,被珠帘挡住了脸,也没在意,随口朝窦氏发问。
窦氏道:“是毗沙门请来的大夫,说是两人相识已有些年头,这便将他请来照料。”一听说是李建成的朋友,李世民顿时不再出声。
窦氏无奈的瞧了李世民一眼,对观音婢招了招手:“孩子,你进来坐。”观音婢自然不敢离李世民太近,但窦氏让她进去,她又不敢不进去,只好一步一挪的朝内屋走。
李世民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问:“你腿上有疾?”观音婢脚步一顿,嗫嚅道:“回将军的话,并无。”李世民又问:“那你磨磨蹭蹭的是做什么?”观音婢知道自己若再说下去,等待自己的定然是李世民如狂风骤雨般的嘴炮轰炸,便识趣的没有再回话,只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她垂首站在窦氏身前,瞧起来十分乖巧,窦氏轻轻捏了李世民的手背一下,示意他说话要注意分寸,不可再为难他人。李世民的性子虽倔,但是窦氏的话他一向是听的,于是冷哼一声后便再不出声。
“孩子你多大了?”怕观音婢拘谨,窦氏便主动与她交谈:“既然是毗沙门请你来的,你便不要拘束。”观音婢点头,而后粗着嗓子回:“夫人,我今年十五了。”窦氏声音难掩惊讶:“才十五竟已行医多年了么?”不等观音婢答话,李世民嗤笑一声,抬头见窦氏嗔怪的瞧着自己,不自在的挑了挑眉:“母亲,你儿媳妇今年还没到十五,也已行医多年了啊。”观音婢从未听过李世民在窦氏面前如此称呼自己,当下觉得面上一热,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下一瞬便听李世民的声音响在自己额前:“你脸红个什么劲?我在说我媳妇又没说你。”观音婢被吓了一跳,向后趔趄了几步,眼见便要摔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原本不想管她的李世民最终还是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后见观音婢畏畏缩缩的十分不大气,越瞧越不顺眼,回头朝窦氏道:“同样是出来行医的,你瞧瞧我媳妇,再看看他,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观音婢此时被李世民那左一句媳妇右一句媳妇的叫的头晕,哪还有工夫去思考其它,因羞涩,小女儿的娇羞之意便于不经意间泄露,她跺了下脚,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李世民在原地瞧观音婢这行云流水般的女儿娇嗔动作,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哆嗦了一下,骂道:“你不是有病吧?”托了那日跺脚的福,观音婢多了个“娘娘腔”的称号。
李世民对观音婢可谓是“关怀备至”,没几日,娘娘腔这个称号便响彻了整条唐国公的船,连李渊在处理完公事之后,也会随口问一句“今日娘娘腔那孩子给夫人瞧过病之后怎么说?”观音婢倒并未觉得这称呼有何不妥,左右她本也是女子,这称号一出,她直接给自己戴上了冥罗,如此一来,李世民更以为她以病入膏肓了,平时在船上见到了她恨不能跳到水里游到船的另一边再上岸。
观音婢乐得自在,每日定时去给窦氏诊脉瞧病。这日,她正拎着药箱要进屋,便听屋中李世民对窦氏道:“娘,我再给你找个大夫吧?”观音婢靠在门框上,听李世民继续道:“娘娘腔的医术虽然尚可,但孩儿实在是怕母亲见他见多了闹眼睛。”观音婢闻言撩了下颈间的散发,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闷响,她一回头,见原本在船舱把守的侍卫手脚并用的朝远处爬,显然是瞧见了方才观音婢那撩头发的动作。
屋里静了一瞬,而后李世民扬声问:“谁?”观音婢拎着小药箱小碎步进了屋,自打李世民以为她是娘娘腔之后,观音婢早已做回了自己,每日清早便要起来往脸上涂些胭脂水粉,有时船靠岸,观音婢进城采买药材时,遇到好的口脂还会给窦氏买一盒回来,时日久了,李世民越发觉得观音婢这人变态起来,生怕自己的母亲在她的荼毒之下也跟着变得奇怪。
李世民见观音婢进屋,忙侧过了脸,仿佛再多瞧她一眼眼睛便会瞎一般,一脸不忍直视的德行。
窦氏也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不对付,于是往外赶着李世民:“你这几日吵着观音不给你回信,你再去给她写一封吧,莫要在这捣乱了。”李世民本不想放弃游说窦氏将观音婢赶回李建成身边,但一听观音婢的名字,便将这些全抛到了脑后,大步流星从观音婢身边走过,不忘嫌弃的耸了耸肩膀。
“老二他自小便是这么讨人嫌,孩子你别往心里去。”窦氏有些看不下去,见李世民出门之后,带着歉意与观音婢解释。
观音婢摇了摇头,笑道:“夫人哪里话,似将军这般少年成名之人,性子多少都与我等碌碌无为之人有些不同。”观音婢边说边动作熟练的将药箱打开,示意窦氏伸手,诊查过后,发现窦氏的脉象沉纤细弱,心中暗道不妙,面上却未敢表现出来,她闲话家常般问:“夫人今日感觉如何?可有胸闷如窒,呼吸欠畅之感?”窦氏收回手,点头道:“有时胸痛彻背,昨夜夜间喘息难卧。”顿了顿,问:“孩子,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可是真心痛?”观音婢沉默了一瞬,窦氏这病与真心痛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若当真转成了真心痛,那便是旦发夕死,夕发旦死,挺不过一日的。
观音婢低头写着药方,道:“夫人放心,这病还未有那么严重,只是您需要静养,切记心态要平和,凡事不可操心、忧心,小的给您开几副药,您按时煎服,病情自会好转。”窦氏轻轻叹了口气,右手肘搭在桌边,道:“若我真撒手去了,当真是有诸多遗憾啊,我家除去老二之外,那几个孩子都还未成亲,我怎么能瞑目呢?”观音婢见窦氏远目天际,眉眼间满是落寞,心中不忍,出声安慰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寿比南山,这些事万万不要再想。”话虽是这么说,但窦氏的病症的确不容乐观,方才观音婢在为她诊脉时,瞧见她原本如青葱般的指尖上已泛了淡淡的一层青色,更觉窦氏的静养之计刻不容缓,是以甫一从屋中出来,观音婢便直接去找了李世民。
此时李世民正在与李渊的手下商讨征辽作战事宜,观音婢便老老实实站在船头处等着李世民,李世民的声音不时从屋内飘出。
“我几次三番凑请陛下将杨玄感调离黎阳,皆被驳回。”李世民的语气有些冷淡,这种冷淡不同于他对待自己时的那种听似嫌弃,实则玩笑意味更多的冷淡,观音婢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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