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一窒,脑子里空白一瞬之后,刚才想要说的是什么已经再也想不起来了。僵持片刻之后,他破罐子破摔似的倒在了俞清和的大腿上:“我不管,怪你!”
俞清和从善如流:“好,都怪我。”
程遥被他这样顺着,心里凌乱的想法再也翻不起风浪了:“我就是觉得,你对我这么好,叔叔阿姨也对我这么好,但是你们太好了我心里反而没底,我真的很怕万一将来你们不要我了,我.......”
程遥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哽咽,所以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但即便如此,他的未尽之语俞清和还是听懂了。
俞清和垂眸俯视着闭目躺在自己腿上的人,轻叹了一声:“其实今天出门之前我妈偷偷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我拿到之后本来有点犹豫,担心这么早给你会让你心里有负担,也会影响你考试的心态。但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还是现在就给你吧。”
程遥原本闭着眼睛听他说话,但越听越觉得不对:“你在说什么?”
俞清和不答,只是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紫红色的丝绒小盒子,慢条斯理地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洁白的玉镯,执起程遥的手腕就要往上戴。
程遥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想要挣开:“你干嘛!这是女孩子才戴的吧,我不要!”
但话虽如此,他向后撤的动作却恰好伸直了手腕,让俞清和顺利把镯子给他戴了上去。
程遥的手腕并不像少年一样纤细,但却也比普通的成年人要细一些。或许是因为如此,那镯子在他手腕上看着竟然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不错,挺好看的。”俞清和端详了一番之后,笑着看向了程遥,“今天我妈把它给我的时候还感叹了一下,说还好当年没有听我爷爷的准备什么发钗,也没有听我爸的买成耳环项链,而是选择了镯子,尺寸做的也大,不然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送出手。”
手腕上沉甸甸又凉冰冰的触感很是陌生,程遥听着俞清和说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听懂,但却好像什么都懂了:“俞清和,这到底是......”
“这是我当年出生的时候,我的家人一起准备的,给我未来的另一半的礼物。”俞清和看着程遥,“我妈原来担心你不喜欢,很是犹豫了两天,但纠结到最后,她还是让我交给你。因为......”
俞清和顿了顿,唇角重新漾出了一点笑意:“这是她,是他们对你最纯粹的认可和期许,无关性别,无关年龄,只是因为你是你。”
浑圆而洁白的玉镯和程遥身上卫衣休闲裤的穿着并不搭配,甚至有几分滑稽,但程遥心底的惶恐和不安却渐渐消散了下去。
原来我也值得有人认同,原来我也值得有人期许。
**
有俞清和陪伴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期末考试明明原来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可仿佛一眨眼之后,程遥就已经放寒假了。
放假的那天程遥原本有一丝犹豫要不要回家去一趟,但还没等他想好,他跟俞清和两个人住的小家里却忽然迎来了一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访客。
是上一次还对他视而不见的父母。
再见到他们时程遥有一瞬间的紧绷,但他父母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友好——甚至让他感受到了几分难得一见的亲情。
而他们转变的契机,程遥即使不用去问也知道,肯定和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俞清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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