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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问此间十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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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心魔感到瘙。

意从心口绽放、迸而出，一开始，只泛着暖意浅浅一层，很快，就进化成了野燎原灼烫，使他感到无比狠毒泼辣痛楚。他半边身子好像麻了，另外半边身子，则浸泡在一时刺骨、一时沸腾海水里，他想哀嚎，&xeoo能出丝毫声音，他要挣扎，也得半分动弹。

好疼、好疼……好疼！

心魔瞪大睛，直愣愣地盯着刘扶光，他瞳孔忽大忽小，呼亦急促堪，他想说些什，嘴颤颤蠕动，又只能出一些无意义气音。

见他木雕石塑般地立在那，刘扶光放下碗，慢慢起身下，走近他跟前，忽地微微一笑。

至善寝殿里，终年高悬着明光大振宝玉灵珠，即便在一天最晦暗黄昏，室内仍然灿如白昼，能纤毫毕现地显出任何飘飞细小灰尘。样刺辉煌光芒，映照在刘扶光面容上，过加倍放大了他神中每一个细节——他嘴弧度，稍微弯起眉，他眸里光彩，那点小痣便如凝固深胭脂痕，万分动地点在所心间。

他美全然无理，像极了数到尽头星辰，圣洁得几乎魔……会生灵可以承受种温柔，能够，神更行。

一旦取得最初，也最重要胜利，心魔就反复思考过很多遍他计谋。

假使站在局外者角度，复盘整件事，心魔必须得说，作至恶本身，晏欢实则冲动愚蠢到了极点。

真仙先叫他与刘扶光了红线姻缘，做成了一对天地见证夫妻，而，他又按捺被蒙骗怒意，以及脱束缚贪婪，鲁莽地下手杀害刘扶光——从至善坠下钟山崖那一刻，辜负亏欠因果，晏欢便无论如何也能逃脱了。

果其然，等他过神，管缺损“道”给他痛苦也好，体会到至恶至善深切机缘也好，知道刘扶光对他爱始终真实也罢，辜负姻缘业力反噬也罢……内力与外力一齐推波助澜，真将至恶逼疯了六千年久，同时催生出了他，龙神心魔，在痛欲生折磨里，同样被凌迟了六千年久心魔。

过，他也什好笑话晏欢。因愚蠢一种恶，轻率草莽同样一种恶，身成诸恶合集，晏欢落得今天下场，自然理中事。

只理解意味着宽容，数清多少次，心魔在暗中磨牙血地筹算。

——只要到一切尚未生前，到那些死真仙动心思联姻，把至恶至善联结在一起前，事就可以挽！此刻晏欢龙心失，若个偷天换，将身份将与他彻底对调，又谁能觉出？待到时光流过去，便本尊代替消失于世，而则加冕登基，成受至善摆布龙神。

到了那时，再将至善捏到手心。无论善恶、黑白、清浊、……尽归于一体，便至怖至伟化身，何等尊荣傲岸，也枉白受六千余年凌迟酷刑了！

计策想得滴水漏，可他唯独曾料到刘扶光个意外。

心魔夺舍了本尊躯壳，然而，沉溺于积年累月幻梦，具身体从头到脚，连头丝儿都对刘扶光一举一动敏感至极，他再强忍自持，又能忍到哪儿去？

许他长久地说话，刘扶光慢慢抬起一只手，摊开如玉掌心。

“你曾说过，”他开口，“但凡要，你就会给。如今，承诺算算数？”

心魔无法言语，他说出话。

龙原形无比庞大，早在古神横行时代，十一龙君统治八荒，持握两仪，将天地和月都视自己掌中物，而晏欢身嗣，又唯一遗留神祇，其力虽及先辈，但仍然能够肩负大黄道巨龙，一滴血就能落成一片海洋。

现在，他在抖，在战栗，他每一滴血都暴沸了，每一骨头也出嘶哑尖叫，他蛰伏数千年，神劳计绌才窃得龙心，时也如即将破灭巨钟，每跳动一下，都像要崩断心脉一般用力。

他忽然觉得非常虚弱，心魔感到绝端恐惧，置身于样引力，样痴迷与妄恋风暴下，他神魂渺小如一粒尘土，他几乎就要双膝下跪……他想颤抖着缩成一团，缩进见天角落，想用数尽触肢牢牢缠抱自己，他甚至想要哭泣哀求，虽然他无话可说，更知该求些什。

心魔目光，凝固在刘扶光掌心。

好长一段时间，他呆呆地盯着它，敢望向别处，更敢闭目看，直到他视线偏移，看见从手腕往下肌肤。

袖口宽松，刘扶光稍一抬手，便露出其下一截小臂，以及小臂上交错蔓延深疤痕。望着它们，心魔突然迟钝地觉一件事。

——只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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