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一瞬,空气静的让人窒息。
最后,顾临奚吸了口气,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却不知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垂在腰侧的手都有些发抖。
“你为什么非要招惹我?我前面和你说那么多你都没在听吗?我外公也是、林熹也是,还有别的你不知道的事……那么多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的好好的。这不够给你警告吗?和我掺合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方恒安发现,比起表面上时不时会冒出来刺人一下的自厌言论,顾临奚有个更深的问题,就是他的确非常客观冷静地觉得,自己死了会更好。
因为从事实上看,他身边的人的确都没有好下场。而这些下场,没有一个是顾临奚的错,但没有一个……顾临奚不是最终获益者。
他的确一直在因为别人的牺牲,别人的惨死而活着。
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方恒安沉静地说:“但这不是你的错。应该去找真的造成这一切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熹和你外公的死,背后都有’雪山’的影子吧?”
出乎意料地,顾临奚却诡谲地笑了一下:“如果你了解全部真相,恐怕就说不出这句话了。’雪山’?——我其实也是雪山的一部分,分不开的。”
听到这句话,方恒安心中一惊。他向来心中如有定海神针,但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竟让后心被冷汗浸透了。
他其实并不信所谓跨越生死的拉美特利秘密,只当是披着宗教皮控制人的反动组织。
因此,方恒安原本只是推测,顾临奚因为顾穹的原因,手里有’雪山’组织的秘密而被追杀。
——但是,什么叫“雪山的一部分”?什么又是“分不开”?
但这个话题只是一触即收。顾临奚也没给他追问的机会。
“方恒安,你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是不是?”
顾临奚尖刻地说:“以为我在讲台前告诉你们要尊重人性,尊重正义和公理时自己真的这么奉行?以为你在读时我不在学校的那些时日真是去出差搞“学术研讨?”
”
他微微眯着眼睛,字字句句轻缓而带着刻薄的笑意:“…还是你真的以为我扮演的“林熹”外冷内热,在一腔热血地协助警方…协助你?”
“我那天就提醒过你。我的字典里没有“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凡是有必要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方恒安的声音也一寸一寸冷了下来:“顾老师,我那天也告诉过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不想说就不要说。不要在这里给我演。”
顾临奚忽然打断了他:“我身上沾了太多血和人命,浸到骨子里了,永远洗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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