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着麻袋似的甩上马的那一瞬,郗璿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拽上王悦的衣领将人揪了起来,“为什么要骑马?走水路去京口不是更快?”
“要不这样,你去将军府借条船?顺便让他王应批个条子让我们走水路?”王悦扯着缰绳笑起来,看着马背上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郗璿,“还没学会骑马?”
郗璿不会骑马王悦早知道,他当年查过郗璿,郗璿在自家父亲军营中偷偷地当过一阵子的兵,练习马术时,这姑娘以各种刁钻姿态被马甩下来,甩的满头满脸血,有一回鼻血喷了那伍长一脸,被罚在伙头军里头烧了一个月的柴。后来大家猜知道,这竟然是郗老将军的亲闺女。真令人难以想象。
王悦抬手将水壶递给郗璿,看她死死扯着马缰浑身紧绷跟只炸毛的鸡一样,顿时有些失笑,郗大小姐的架子今日算是彻底碎了,要说她也确实是个人才。
郗璿接过水,咬牙问道:“那为什么非得骑马?王长豫你趁机耍我吧?”
“你腿短跑得又慢,不骑马,那你要能飞回去你飞回去也成啊!”王悦看着再一次被气到吐血的郗璿,难得笑了下,“这么着?我看着你飞?”
“王、长、豫!”郗璿猛地吼了声。
王悦踹了一脚马,下一刻便听见郗璿的尖叫声,他单手扯着马缰一翻而上,稳稳地控住了嘶吼的马,被偷来的胡马载着两人一骑绝尘而去。王悦看了眼死死抓着自己恨不得连腿带脚都挂在自己身上的郗璿,快被勒断气的他终于开口道:“差不多得了,我手上有伤,大小姐?”王悦的手被王应砍了一刀,他根本来不及处理伤口,不清楚情况时也不敢去买药,只扎了布止住了血,打算出城在处理。他可禁不住郗璿这种折腾,他开口道:“你可以吗?”
“啊啊啊啊!”
迎风又是一阵从喉咙里扯出来的尖叫声。王悦猛地别开头,深深呼了口气。
算了。
前方岔路口,王悦低头看向还抱在他身上的郗璿,“行了,别吼了,有什么金钏儿金珠子什么的往下扔点,王应说不定派人循着你这嗓子找过来,你动作快点往另一条道上扔点东西。”
郗璿仰头大声吼道:“你怎么不扔?!”
王悦手疼得要命却仍是贱得慌,他忍不住嗤笑了声,“我扔你行吗?”说着他就把拽在自己身上的郗璿往下扯。
“王、长、豫!”郗璿立刻用力死死挂在了王悦的身上,恨不得多生七八只手扒住王悦,“你动我一下试试!王长豫你混账!”
王悦随即感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他低头看去,忽然狠狠一皱眉,“郗璿!”
猩红的长绳上垂着精致的长命锁,郗璿动作快,狠狠扯下就朝另一条道用力地甩了出去,王悦来不及制止,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长命锁划了个弧度甩远了。王悦猛地一怔,手中缰绳有一瞬间的松开。
长命锁。
那是曹淑在他出事时给他求的,曹淑一步一叩首,跪上了两千级石阶,最后亲手拿着那块长命锁找僧人道可开光,只为求儿子长命百岁,就为了那一块东西,她几乎差点把命留在那两千级台阶上。
王悦猛地拽紧了缰绳,马转头就往那儿跑,郗璿吓了一大跳,死死拽住了王悦的手,“王长豫你疯了,不就一长命锁!我回京口送你几十几百串!”
话音刚落,身后马道上有马蹄声响起来,王悦回头看了眼,只见到沙尘,不知道是什么人。
郗璿猛地扯住了他的衣领吼道:“走啊!”
王悦一时分不清那些人到底是路过的商贾还是流民亦或是追兵,局势实在复杂,他深深看了眼另一条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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