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都笑起来,阿姨无奈地解掉围裙:“这孩子……”
季成川乐于承受季然毫无征兆的撒娇,呼噜着他的头发调笑:“是我儿子么?吓得跟个姑娘似的。”
“爸爸啊!”季然破罐子破摔,仰起脸冲季成川苦巴巴的惨叫:“晚上我能不能跟你睡?”
他问着,眼睛透过胳膊间的缝隙,偷偷瞄向餐桌上的林素。
第63章
季然一步三挪地在走廊上蹭,季成川的房门就在眼前,他拖着浴巾始终不敢推门进去。
他愁眉苦脸地叹气:这就叫耍赖一时爽,执行火葬场。
季然的计划简单粗暴,总结起来就是在衣食住行各方面全方位霸占季成川。林素进了这个家怎么说也是新娘子,前妻的儿子天天插在她与新郎之间,多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季成川听到他想一起睡的要求有些惊讶,却答应得毫不犹豫,季然从他怀里往外看,林素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的,甚至还带了点儿笑意。想也知道说出那句话来耗光了季然多少勇气,季成川一点头,他就跟真中了暑一样,面红耳赤地蔫软在沙发上,直到去洗澡前都半死不活,阿姨担心,一个劲儿摸他额头,到底还是熬了一锅绿豆汤让他喝。季然这时候不拒绝了,有一时算一时,喝汤也能拖延时间,让他早早洗漱了往季成川床上拱,还不如真让他病得七死八活。
还在思索是不是该跑回自己屋里去,等林素进门那天再跟季成川一起睡,肩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季然背心一暖,季成川的气息便像风暴一样席卷全身。一股力气带着他往前,房门被拧开,回过神,人已经在屋里站着了。季成川松了手,径直去卫生间吹头发,还扭头笑他:“愣什么呢,怕屋里有鬼?”
季然该回几句嘴,表现出害怕、恼羞成怒的样子,这才显得正常。可心脏咚咚跳个不停,皮肤记忆还停留在被季成川包裹住的瞬间,那么剧烈、强势、无声无息。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刚才扭扭捏捏的样子他都看见了?
季然站在原地,一张脸花红柳绿地闪烁,最后也只能翻翻眼皮,多不情不愿似的往床上一歪。
季成川在嗡嗡的吹风声下望着他笑。
跟在海岛上的感觉不一样,跟上一次和季成川同睡这张床的感觉也不一样。季然裹在凉被底下竖成僵直的一条,手抓被角,直勾勾瞪着天花板。倒也说不来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不现实”——他竟然在这个家里,又一次与季成川睡在了这张床上?
陌生又熟悉的触觉包裹着全身,季然又往被子里埋了埋,鼻端抵着被沿,能闻到柔顺剂与沐浴露的香味,像要唤起遥远儿时的回忆般在鼻腔荡漾。大灯已经关了,床头灯氤氲着舒缓的柔光,将天花板与墙角衔接处锋利的边边角角照得朦胧之极,右侧的床垫微微凹陷,是季成川靠在床头看书。
靠在床头看书。这几个字出现在脑海里,立马涌现出许多画面,都是靠在床头看书的季成川,那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了,那些季成川穿着不同的睡衣,盖着不同的被子,以不同的角度呈现在他的视界里,面孔的线条与灯光一半柔软,不知是因为年轻,还是因为记忆太模糊。
他正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眼前突然一黯,竟是季成川从右侧压了过来,床垫顿时山体滑坡似的倾斜,季然漫天神游的思绪霎时收缩,他的肩膀碰到季成川的胸膛了!绷着脚趾惊恐地望过去,季成川的胳膊同时搭了过来,季然一团浆糊的脑袋里“唰唰”滑过一簇簇不堪入目的废料,标题一水儿的“禁忌乱X”,后缀还带着“Avi”。
不……
“嘀。”
“嘀。”
耳畔两声轻响,是季成川越过他,从床头柜拿过空调遥控器摁了两下。他垂首问面色古怪的季然:“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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