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转身,一步跨出,重新回到江大。
破碎与鲜血一直都是末世中的主旋律,放眼望去,入目尽是残缺尸。
视线所及之内,除了许维还留有一口气在,再无第三个活人。
屈指一弹,一抹青色的灵气自陆阳指尖注入许维体内,稳定住后者的伤情。
良久,许维的眼皮轻轻抖动,双眼缓缓张开。
“你没事吧?”陆阳低下身子,适时出声道。
“咳、咳!”许维剧烈咳嗽几声,口中依旧有鲜血弥漫。
“鲨虎帮的人?”
“结束了。”陆阳将他扶起,回答道,“我们的人已经进到学校里面,没了进化者,剩余那些人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你放心,学生们都已经安全了。”
抛开高端战力,在普通作战人员的配置上,鲨虎帮根本无法与复兴会相比。前者的装备多是从监狱狱警身上扒下来的,弹药和装备精良程度都十分有限。
而复兴会有着专门制造武器的进化者,能够批量生产高端作战装备,做到全员的火力覆盖。其整体的作战能力在天临,除了军方,无一方势力能够与之相抗衡,这也是为什么其余势力对复兴会会如此忌惮。
在听见战斗已经结束之后,许维眼中的紧张之色也是有所缓解,可紧接着,他猛的转过身子,挣脱陆阳的支撑,踉踉跄跄的爬到两具失去双臂的尸体面前。
“何晨睿!何晨睿!你给老子清醒一点!”许维大声的吼着,双手却轻轻的摇晃着后者身躯。可是任凭他如何叫唤,后者一如长眠的雕塑,只是安静的躺着,没有一点反应。
“一雯!一雯!你怎么样了?”许维似是不相信,转头抱住一具同样失去双臂的女尸,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
陆阳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走上前,面露愧疚之色,开口道:“抱歉。”
何晨睿和田一雯因为失血过多,在他赶到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现如今已经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哪怕是陆阳,想出手都要耗费不小的代价。
之前申玄澈的魂魄被郑吟寒收拢,有着先天修士的灵气孕养,才能够得以保存。何田二人的魂魄可没有先天修士收拢,在他们身死的那一瞬间就在天地间飘散开来了。
“对不起······”
许维低头跪倒在地上,紧咬嘴唇,浑身颤抖不止,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的双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刺进手掌当中,溢出滴滴鲜血。
自责、懊悔、痛苦,各种负面的情绪席卷着他的内心。
要知道,何田二人可是当着他的面被活生生肢解至死的,若没有相同的经历,旁人根本无法理解许维心中是何等的痛苦。
“节哀。”陆阳走上前,右手轻拍后者的肩膀以作安慰。
“先生!先生!你有办法对不对?”忽的,许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的转过身子,双手死死抓住陆阳手掌,哀求道,“道法高手有招魂唤魂的能力,您是既是道法修士,也一定会的吧?求求您!先生,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能救活他们······”
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听见了潘淳那一声晋道法师,虽然明知不可能,可他还是哀求出声,就像潘淳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已经疯了,有丧尸、有武道、有修士、有进化者,既然如此匪夷所思的现象都能存在,那让人死而复生又有何不可?此时的许维八分癫狂二分理智,已然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抱歉,我做不到。”陆阳闭眼摇头,深表遗憾。
“······”
沉默,许维抓住陆阳的手渐渐脱力,他无助的跪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只是低头独自呢喃着什么。
陆阳也不多说什么,站起身子。
许维所没注意到的是,陆阳的神情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全然转变。
之前的愧疚、遗憾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眼底那毫无波动的平淡。不对,或许用淡漠来形容更为恰当。哪怕身旁尽是消亡的年轻生命,在这双眸子里,你也见不到一丝同情。仿佛散落在四周的不是人类的尸体遗骸,而是一堆堆垃圾烂肉。
这无怪于陆阳。
陆阳本体因为刚刚重生归来,作为凡人陆阳那感性、有情的一面在短时间内是很难磨去的。所以陆阳在之前的行动偶尔还会流露出常人该有的情绪,如喜悦、如自责、如愧疚。
而现在的陆阳只不过是一具我念分身,这具我念分身完全是从陆阳的仙心帝念中炼化出来的,完全不会受到外界任何的情绪影响。可以说,如今这具分身,在性格上是最接近于修仙界陆阳的。
所以在他看来,不管是何晨睿的死还是田一雯的死,都不过是生命的消亡,这是万物演化的规律,是天道所设立的法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无法勾起他的任何情绪。
之前那自责的神情,不过是为了将申玄澈这个身份扮演的更完美一点。
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如果没有一点情绪上波动,未免有些异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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