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是死士,他齿间藏了毒。”
陆循光轻描淡写地开了口,皱紧眉头,轻车熟路地从那人口中抠出一枚小小的药丸来。
他和黎萤交换了个眼神,虽然并未多言,可黎萤却心中大撼!
不过只是处置一个小小的通房丫鬟罢了,竟如此大动干戈?
今日出动的,不外盐,茶两课御史,但他们二人官居区区五品,居然还豢养了死士?
看来,这凌婆子腹中所藏的秘密,只怕非同小可。
黎萤的视线颇有几分复杂,抬眼看向那凌婆子。
只见她面色青白,呆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死士,满眼写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阿萤莫怕,我即可将此人押送大理寺,想必不日便能查明,他到底出自何人门下。”
陆循光拉起那被困成粽子一般的死士便要走,凌婆子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颤声道:“不必查了。”
“这是盐课御史大人的贴身护卫,我昔年也曾见过的。”
她低声喃喃,忽而,又颇为苍凉地笑了起来。
“大人,竟是你要取我性命?”
“大人,你如何能取我的性命?你如何忍心!”
她颇为神经质地又哭又笑,倒是那死士,哼哼唧唧的,似乎有话要讲。
陆循光挑一挑眉,随手接起了他的下巴,那死士嫌恶地看着凌婆子,这才愤愤道:“大人念着与你的旧情,本想着让你侍候小姐,为他分忧,谁成想你却是个不安分的,落入敌手,却贪生怕死,不肯自裁,才平白惹出这许多麻烦来,连累我们来取你这条贱命!”
他还想叫嚣些什么,陆循光听得不耐,一掌劈在他后脑,那死士的身子一软,这才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凌婆子面如死灰,自言自语:“我不安分......呵......我不安分?”
“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想守在大人身边,大人和小姐吩咐我做的那些勾当,哪一桩不是要掉脑袋的?我何曾说过半句二话?大人如今竟怪我贪生怕死?”
她喋喋喃喃,良久,终于抬起眼来,瞳孔中一片清明,再也不见昔日的混沌。
“御史大人,我这一生,真心错付,如今也算是仁至义尽。黎老板,你不是想知道我那本暗语之意么?好!我便告诉你!”
她淡淡道:“那并未什么鬼画符,而是一本账册。”
“这账册中,事无巨细地记着盐,茶两课御史巧立名目,虚报银价,中饱私囊的证据,我料到郎心难测,本想着用这本账册保命的。却不想,今日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她又是苍凉一笑,也顾不得夜深露重,点起一盏油灯来,便以工整的簪花小楷,将那条条账目重新誊写下来。
黎萤倒吸了一口凉气。
晚来天欲雪。
这京城,怕是也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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